“小哥,你去洗澡吧,我帮你拿衣服。”拍了拍闷油瓶的肩膀,闷油瓶看着我的脖子好一会儿,忽然开口:“一起,我帮你。”
我艹闷大爷我是脖子伤了又不是胳臂腿伤了,有必要帮我吗,帮我干什么,不沾水?我把莲蓬头往下放一点不就好了?
对着闷油瓶那张坦荡荡特真诚写着“我真的只是想帮你”的脸,我憋了一肚子的话愣是没说出去,心里竟然还觉得有那么点期待的火苗怎么掐都掐不死,于是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但是等真正要洗的时候我悔得肠子都青了。
话要是没说开我倒还真不会觉得,现在闷油瓶脱了衣裤站在浴室里都让我觉得不太好意思去看,毕竟关系不一样了感觉就不一样……或许我是在考虑以我的能力,八成就是躺下任艹的那个。
“小哥,你先洗,洗完了我洗。”我穿着短裤站在洗手池前面,拿着电动的刮胡刀贴住下巴一点点从下往上滑,从镜子里倒是能看到闷油瓶白皙的身体,他的肌肉紧实得恰到好处,不会像电视里拳击手那样走极端。但是我也知道,这家伙身体里隐藏的爆发力究竟有多恐怖。
闷油瓶没说话,但是等我刮完胡子以后就把我拽得近了一点,晃了晃手里的莲蓬头,示意我把裤子脱了。
都是男人怕什么。我撇嘴把目光稍微移开了一点,伸手一拽一拉就把裤子脱下来,还没等直起腰就感觉到身上忽然有一阵暖流覆盖全身。我转过头去,闷油瓶的手正拿着莲蓬头,另一只手用干毛巾隔在我的脖子旁边,一举一动都小心谨慎,完全把我这大老爷们当成了个瓷娃娃对待。
这还是从前那个我得追着撵还撵不上的闷油瓶吗。
浴室里雾气蒸腾上来,隔在我的眼前像层纱,越罩越厚,让我觉得有些恍惚。仿佛是从这片雾气中漫出了一片沉沉的黑暗,在我的眼前无尽地朝前铺展,吞噬占据了我的全部视野。直到最后,我在这片黑暗的尽头看到了闷油瓶的身影。
他一个人站立在这片荒芜的黑暗里,跟我上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样,视线朝着我这边看过来。我似乎又成为了那只黑猫,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离他又远了一些,但我还是一步步地,往他的方向走过去。
走到他脚边的时候,他的脑袋也随着我一起低下来,这回不仅仅只是注视着我了,他慢慢地蹲了下来,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
我仰起头,看着闷油瓶的眼睛里像是盛满了难过和不安,而他的手几近透明,虚无的幻影维持着触摸的姿态穿过我的脑袋,眼泪几欲夺眶而出。
闷油瓶的唇瓣轻轻开合,无声地用唇型不断描绘着一句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听到的话。
再见。
吴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