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势狸猫凶似虎,落魄凤凰……连不知道哪里来的杂种鸟都能来踩他一脚了。
按照陆尘潇以往的性子,此刻非定是暴跳如雷,撕了那鸟下锅。但受到那种箫声慰藉,陆尘潇似乎也变得平和许多。他从床下走下来。陆尘潇如今身处一个广阔的宫殿中,虽然雕梁画栋十分精细华美,但是其中的家具近乎于无,比李洄鱼的临时居所还少三分人气,空荡到寂寥。
比如说,整个房间内,活物除了那只讨打的鹦鹉,就只有窗台上的插着的一支梅花,才能找到活人居住的痕迹。
那红梅被放在一个脖颈纤细的白瓷瓶里,分叉不多,几朵梅花含苞欲放,还有一些正在怒放,显然是刚刚摘下不久。
陆尘潇往外走去,出了门栏,才瞅见吹箫的道士。
那人换了一件更简练的白衣,干干净净,连太衡剑派规定的金纹也没有。他执着箫,站在一片雪地里,雪花落在他的头发上,肩膀上,他似乎在风雪中已经站了很久。
听到有人来了,那人立刻有所察觉,侧脸回顾。他眉眼清淡,额心一点红,像是一片荒芜的雪原上燃烧的一枝红梅。
陆尘潇突然就觉得,自己心被人轻轻地拨动了一下。
……那条阴虫还有完没完!陆尘潇勃然大怒,至于每次看到谢庐溪,都是这么一副发·春的模样么?
但随即,陆尘潇又立刻意识到了情况不对。
阴虫每次发作时,小腹都有烧灼感,情·欲随之勃发,但这次却仅仅只是心底微微被刮了一下的感觉,和以往有很大区别。
陆尘潇立刻内视体内,丹田中的阴虫消失得无影无踪,倒是多了一块淡蓝色的灵光,灵光上光线游移不定,里面似乎有物,但隐隐约约看不真切。
这时,一个声音钻入陆尘潇耳中:“你丹田里的那个东西,已经被我封印了。”
陆尘潇吓了一跳,短短一瞬,他的脑海里便滚过数十种想法。他醒来的时候,衣服已经被人换过,幸好正道人士都没有检查人芥子袋的习惯,不然还魂木里的秘密恐怕保不住了——想到这里,陆尘潇脸上一阵发绿。死生皆凭运气这件事,让他感到十分不快。
谢庐溪又问:“那是什么?”
陆尘潇犹豫片刻,半真半假地回答说:“我也不清楚,只是知道有那么一个玩意儿,每次发作都十分难受。”
谢庐溪倒也不深究,仅是点点头:“恐怕是什么淫·邪之物吧。那东西想采·补我。”
陆尘潇被他直白的言语吓了一跳,虽然这确实是真相,但正道之人,不都是对这方面遮遮掩掩的吗?还讲究清醒寡欲,对那些阴阳之道忌讳的很:“……是,是这样吗?”陆尘潇只能庆幸,谢庐溪还算有些分辨能力,没把这件事挂自己头上。
“嗯。”谢庐溪想了想,又补充道,“我本来想把它抽出来的,不过它连接到了你的经脉里,也就只好封印起来了。”
抽出来他不介意的!陆尘潇在心底咆哮——他不知道有多少修补经脉的法子,只想把那个折腾人的阴虫挫骨扬灰。
“你这是……也被那些淫·修圈养过吗?”
淫·修是正道人士的说法,魔道会自己美化一番,大多自称合欢修,阴阳修。不过那些人往往会掳走凡人,违背lún_lǐ,有些事情乱到陆尘潇也看不上,再加上,他最憎恨的一个敌人出于此道,所以反而乐意以淫·修的说法称呼。
……不过,“也”?
陆尘潇忍不住发问:“太衡剑派有人被……那样过?”他终究在关键时刻,想起那样的词汇实在不雅,险险收住。
谢庐溪显然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情:“以前有魔道的人,需要特殊日期,特殊体质的人配合她修为,所以抓了很多人,把脑子毁掉,相互交·媾,在特定的日子里催生婴孩……这样的行为持续了好几代,后来,那个人被太衡的人铲除,她饲养的那些炉鼎也很快死去……这其中只有一个胎儿尚未出生,免于一难。”
陆尘潇陡然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
下一秒钟,这个预感变成了真相。他只听见谢庐溪回答道:“那个孩子就是我。”
他看着陆尘潇的目光清澈,似乎说的是天南地北不相及的话。
陆尘潇哑口无言,从时间上推测,那个淫·修八成是姹魔天女那个贱·人,素素,诸恶老祖最厌恶的女修,没有之一。三百年前,他阴了对方一把,害其被正道剿灭。当然,陆尘潇自己也付出了足够的代价,这件事最后干得不够漂亮,走露口风,害的魔主大自在天大发雷霆,陆尘潇本人直接被赶出魔道核心。
现在想来,陆尘潇依然有股压抑不住的抑郁之感。
不过,有些疑惑倒是得到了解答。
陆尘潇注视着那男人俊美无双的眉眼,依然有些忍不住恍惚。素素虽然人品有待考究,但她的相貌和品味都是世上一等一的。她的面首随便选一个拉出来,扔到凡尘里都是祸国殃民的货。而素素本人,更是劣迹斑斑:至少,陆尘潇是知道的,她会把自己生下的后裔,乱·伦而交,一代一代的剔选出最优良的品种。
有那么一段时间,整个魔道,都把有没有姹魔天女送出的炉鼎当做是否身份够高的象征。
陆尘潇倒是没收到过,但他也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妒恨于心。
他只是觉得,姹魔天女配不上自家魔主大自在天罢了。奈何,素素再怎么行为放荡,也架不住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