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
“你有。”
“没有。”
“你真的有。”
金何坤皱眉,嘴里咬着半截烟。他单手搭在车窗上,瞧一眼傅云星,“随你怎么想,你说有就有。”
“我无所谓。”
“真无所谓?”傅云星笑眯了眼,木奉球帽反戴,嚼着口香糖。
“这次真不再追过去了?”
“有一有二无再三,洞x,ue潜是最后一次,我说得很清楚。”
“明明就因为贺任骁那件事闹别扭,干什么闹这么僵。人贺少如今追求真爱,你俩口子在这儿高|潮什么,赶紧和好算球。”
傅云星调侃道。
金何坤却笃定地说:“不是。根本原因不是贺任骁。”
傅云星一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陈燕西太自由,有些东西刻在骨子里,我不反对。但他不能这样,不能在明知有人牵挂时,还选择隐瞒、掩饰甚至不告而别。”
“我承认做人不能双标,上一次是我先走,但我至少给他说明去向。陈燕西怎么做的?甚至连他去自由城参加比赛,都是唐浓告诉我的。”
“我他妈存在感在哪里,他有没有考虑过?!”
金何坤本着不生气、讲道理的原则。说着说着脾气却直管往上冲,忍不住狠拍方向盘一巴掌。
“哐”地巨响,吓得傅云星差点咬到舌头,赶紧把口香糖吐了。
“别气别气,坤爷别动怒。”傅云星默念几句阿弥陀佛,“问题是他不说你也知道啊,陈燕西在潜水圈那名气,有什么风吹草动,公众号第一时间报道。”
“你龟儿子心底铁定偷着乐。金何坤,你敢说他夺冠、他刷新记录、他意气风发的样子你不喜欢?你敢说,我就敢信。”
金何坤沉默地开车,傅大师问话刁钻,有意往你心坎儿上戳。戳一次不够,得将你搞得哑口无言,直面内心真实想法才罢休。
坤爷清楚,他确实喜欢活跃在赛场上的陈燕西。
似水渊之王,是来自深海的陈先生。
所以他闭口不言。
车子开上高架桥,秋风携落叶。细斜雨丝躺在挡风玻璃上,随着雨刮器不断变换形状。
凉意顺着窗口从驾驶座飘进,又从副驾飞出。
傅云星被吹个透心凉,下意识裹紧外套。
“其实陈燕西或许有自己的苦衷,不如等他回来,看他怎么解释。”
“你俩也不能一辈子不见面,是不是。”
金何坤的眼神钉在不远处红绿灯上,几不可闻得“嗯”一声。
傅云星撑着头,“那你会看他的比赛直播么。”
良久,风带走一句轻轻的叹息。
“会。”
舍不得。
仍然舍不得。
翌日正式开赛。
陈燕西排在第一深度团第四位出场,从赛前会上了解到自己的ot时间*。他与陆洁将会同时下水,及一名意大利选手。
aida团队赛3-(攀绳自由沉降)+c(恒定配重有蹼)三个项目。成绩以下潜深度计算,1米1分。最终核算总分,并参加排名。
陈燕西经过裁判确认,进入比赛区开始热身。他穿着深蓝s-hi衣,身型完美勾勒,戴上面镜,于船上踱步。热身训练可以做,也可以选择不做。通常会活动横膈膜,使它保持柔软。
陈燕西在下水前,盯着海天交接处。一线飞机云从他头顶横跨而过,直直坠落在大海尽头。方才有一架飞机从这儿经过,陈燕西想,金何坤此时在做什么。
他滑入海中,静静漂浮在水面上,将慵懒与平静发挥到极致。
船队垂下几根绳索,教练员将运动员缓缓推至各个绳索前。陈燕西在这个空当里,思及好几年前的自己。那时他胆子比天大,在海里失去方向感,是最为喜悦的事。意味着他可以肆无忌惮,甚至有勇气从此不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