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尸体躺在地上。
奈特也躺在地上,心里莫名发凉,他不知自己身处何处,只知道周围全是静默的病尸。
现在是旁晚,腐烂是温暖的。
他迫不及待要说出什么,话到嘴边又咽回,斯特尼戈伊的低语就在他的耳边,他捂着耳朵,那声源便钻进脑子里:
在这复杂的世界,你的自我那么渺小,默默无闻,你在暗中干尽坏事,可无人知晓你的苦难和屈辱。圣水无法洗涤你的污浊,因为你已经从内到外,烂透了。
奈特躺在地上,望着面前死去的女人,他麻木地闭上眼,不知道第二天又会在哪里醒来。
他说不出口,像是一个哑巴,他望着异样的世界,像是一个瞎子。
“我很痛,心在滴血,我在腐烂。我触及不到我想要的东西,而爱,终将离我而去。在泥淖里咀嚼自我的可悲,残缺的肢体哀叫大哭,我喊破了喉咙却没人听见。”他说了,在心里说的。这番话,奈特是无法在现实里说出口的。
“当我所见不被看见,当我所听不被听见,即便我有五官四肢,却毫无价值。窝在尸体的巢x,ue中,我生无可恋。我可怜的爱啊,它不存在,没人听见我的渴求,我也不屑于被人听见,我生来就是拒绝一切的邪恶巫师。”他说了,只是没法动口。
没有乌鸫,没有羊骨巫师,没有罗莎莉亚,他的心里空空荡荡,只有一个残疾僵死的不定形秽物在挣扎。
“为何,您要挣扎呢?亲爱的,与我共舞吧。”斯特尼戈伊在呼唤他。血在他的唇边,温柔又甜美,它使这副身体变得强大,充满力量。
“他们用他们的权力,而你拥有你的魔力,力量,就在你的手中。只要你屈服于我,你不得不屈服于我,我是你的权力也是你的魔力,我是你的父母也是你的子嗣,我是你的存在,我是你眼中高贵的他者,现在,我已经占有了你的躯体。”
那诡异的声音喋喋不休,日日夜夜都在敲击奈特的脑髓。
“为何,您要挣扎呢?亲爱的,与我共舞吧。”
城里,一个乡绅向酒友吹嘘他的妻子:“她非常漂亮,我爱她爱得要死!你们绝对想不到,为了娶她,我付出了多少!”
旁晚,他回去,发现他的妻子躺在床上,正和陌生男人偷情。他看着她的眼睛——那漂亮的脸因为情`欲和羞耻感而j-i,ng彩无比。那不贞的女人背叛了他,背叛了他为她付出的金钱与权力!他出去,拿起门外农夫的伐木斧,砍下了他们的脑袋。
可怜的男人收拾好尸体,关上家门,到无人的墓地附近抛尸。他埋好尸体,天已经彻底黑了。他恍惚地自言自语:“我是爱她的,可她背叛了她的身份。”
林间有一个人影,男人被吓了,警戒地走了过去。
忽然,一道闪电照亮了y-in暗的树林!他吓得脚软,扶着树干才站稳。这活见鬼的天气,说要下雨就要下雨。该死的雨像是上帝在泼水一样,大得出奇。
他看见那个身影——那是一个穿着黑裙子的女人,站在孤寂无人的树林里默默淋雨。水s-hi透了她的浅棕色的长发,上面反s,he着微弱的银光。即使天色很暗,他依然能辨出那人长得很漂亮。
“小姐?”他鬼迷心窍上去问道,“小姐,您要躲雨吗?”
那小姐睁开眼——那是一双奇异的蓝色眼睛,在寂静的夜里幽幽发亮。
他惊讶极了,这美丽小姐出现得太诡异了,他被她y-in冷诡异的样子吓到,又被这迷人的外表深深吸引。这树林常年无人途径,就是死了人,也不会被发现,这时候,他脑子里浮现出一些邪恶的念头。
“小姐,这里很不安全。”他说。
黑裙子的小姐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她抱着双臂,面无表情。雨水落在她的身上,显得她凄苦又可怜。
男人邪意上头,抓着她的手,说:“来,我带你回去。”
“别碰我。”黑裙子小姐说,可是那声音分明是男性的。
男人以为她是着凉,把嗓子弄坏了,也没在意,还是执拗地拉着她,还假意诱惑道:“我是在帮你。”
又是一道闪电,照在男人惊讶的脸上,他的脖子被无形的东西绞住了。
雷声滚滚而来,而黑裙子的小姐还是站在那里。那男人已经倒下了。
金眼的蟾蜍跳到他的裙子边上,呱呱地叫。他还是做着以前爱做的事情——猎杀那些虚伪的人类,只是,他不再是奈特·艾高特了。
他穿着黑色的裙子,站在黑暗的树林里,像戏剧念白一样,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我是世界上最后的巫师,高贵的恐怖之王,我吸血食r_ou_,践踏人间善良,挖掘一切恶意,将其呈现给您。我是卡罗尔·克莱因,巫术与瘟疫之王。”
斯特尼戈伊的诅咒纠缠他,使他不得安宁,但是他感觉到,丧失自我的自己变得越来越强。魔力在他的身体里流动,诅咒之毒在纠缠、媾合、无限繁殖,嗜血的欲`望和魔力都在他的体内增长,他变得更加疯癫,也更加可怕。
多数传说都会讲述国王何其伟大,然而它叙述了国王的权利和威力,却很少叙述它背后的——国王的压力。
罗德里克戴着王冠,才真真正正感受到国王的压力,权力并不能使他真正快乐,在使用权力的时候,他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