寐生偏偏又要气他,拿着我和眉妩送的礼物给他看,于是,元宝在饭桌上,左右开弓,生生要将满桌佳肴都独霸了去。
我暗自好笑,不得不提醒他注意保持体形。
正吃着,容琛和元昭居然一前一后回了府,刚好赶上了晚饭。
几日不见,元昭整整瘦了一圈,脸上的纱布已经去了,伤痕依旧明显,只是肌肤平整,看着不那么吓人。
元宝见到哥哥,立刻亲亲热热地偎依上去,肥嘟嘟的小圆脸,愈加映衬着元昭容颜清瘦,我不由想起了他的病,心里愁绪顿生。
没有人疼爱他,关心他,只看得见他盖世功勋,英名伟业,却不知他生命短暂,内心孤单,一日日数着日子迎接既定的命运,心里该是如何的苍凉无奈。一念及此,我更觉难过,夹了一块红烧排骨放在他的碗里,柔声道:“将军多吃些肉,这几日消瘦了许多。”
元昭冲我笑了笑:“多谢。”
容琛偏过头来:“怎么不给我夹一块?”
我认真看了他一眼:“你没瘦。”
“我身上,瘦了。”
......公子,你身上瘦了,我如何看得出来。除非你脱了衣服,或是让我摸一摸。这个自然而然跳将出来的念头把我自己也吓了一跳,自打看了那个房中术的秘册,我的思想境界俨然大大地滑坡......心里的正义小人跳将出来将我霹雳巴拉地一顿教诲,于是,我羞愧地给元昭又夹了一根鸡腿以转移绮念。
将将把鸡腿放进元昭的碗中,我脚背上忽地一疼。弯腰看了下,是容大人的官靴。
我将脚抽了出来,继续看着元昭。
他一心一意听着元宝说话,但不知何故,再也没有朝着桌子这边望过来,面上露出了极不自在的神色。我觉得奇怪,扭头一看,原来是眉妩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眼神比花痴还要直。
怪不得。
我借用了容大人的方法,悄悄踩了她一脚。
眉妩看了我一眼,不明所以。
我趴到她耳边:“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怎么看元昭直了眼?”
“我是看他脸上的伤痕,他这几天必定是没擦药,你看那红痕一点都没淡,哼,今晚我要让他好看。”眉妩对我比划了一个拿下的手势,盯着元昭,露出一个邪恶的笑。
元昭眉尖一颤,面色有点泛红。
习武之人感官敏锐,直觉强烈,我怀疑他听见了。
想起上回他压在眉妩身上那香艳的场景,我很期待今夜,不知是他将眉妩压下,还是眉妩将他拿下,目前不好说。
可惜,元昭饭后便匆匆离去,说是营中有事。
我再次怀疑,他是听见了眉妩的话。
眉妩不死心地守着他的房门口,可惜望穿秋水了半夜,元昭也未回来,她只好悻悻地去睡了。没有好戏看,我也悻悻地打算去睡,突然元宝的乳母匆匆跑来。
“灵珑神医,小公子发烧了,请你过去看看。”
我衣衫解了一半,又连忙穿好,急匆匆跟着乳母去了元宝的卧房。
元宝脸色绯红,半睡半醒地小声哼哼着,浑身都烫。我看了他的舌苔,再一号脉,便知他这是吃积了食。
我一边开了方剂让乳母去煎药,一边揉着他的肚子,给他按摩,他捂着肥胖胖的小肉,嗷嗷喊疼不肯让揉,我好说歹说给他捏脊,他又喊得杀猪一般嘹亮。等到药汤煎好,他又嘤嘤喊苦不肯入口,我好说歹说求着哄着,只差跪下,他才哼哼唧唧地喝了半碗,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啊,整的我几欲崩溃。
半个时辰后,他跑了三趟茅房,烧这才是退了,终于安安稳稳地入了睡。
这时,我已经被折腾了一身汗,精疲力尽地回到房间,拿了两件衣衫走到汤池。
恰这时,容琛从东厢走了出来,一股清幽浅淡的香味扑面而来。夜深人静,狭路相逢,空气中骤然生出一些暧昧之意,恍然有种月上柳梢头,人约汤池后的意思。
我莫名有些紧张,心里的那个小人跃跃欲试地跳将出来,意欲图谋不轨。
我赶紧抱着衣服避让,偏偏他走到我跟前,却停住了步子,一副打算和我月下谈心的意思。
“你怎么还没睡?”他的声音低柔缱绻,仿佛夜风低捻的一只琴曲。
“元宝积食,我刚才在照顾他。”
“现在好了吗?”
“好了。”
他哦了一声,“也不知道元昭会不会积食,今晚你给他夹了不少的肉,还有鸡腿。”
他的声音居然酸溜溜的,是我耳朵出问题了吧,一定是。
我揉了揉耳朵,快步进了汤池。
滑入温暖的泉水中,我莫名其妙地叹了口气,手掌缓缓盖上了心口,那里跳动着一颗原本沉睡的种子,发了芽,随风而生,葳蕤摇曳,我不知该拿它怎么办。
池边燃着沉水香,幽香暗袅,似月下木樨,雪中绿梅,清淡安恬,怡人心脉。被元宝折磨了半宿,我实在是有些累了,浸在温暖的泉水中,竟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梦里,杏林苑霞光漫天,师父眯着眼躺在藤椅上,不知是真睡还是假寐,旺财卧在他脚下,如同一只懒猫。
我激动地扑过去,摇着他的胳臂:“师父你可算回来了?这些日子你去那里了?”
许是我太激动,摇晃的力道有点大,藤椅一下子翻了,师父一个倒栽葱摔倒了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