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王收回了手,拂袖而去,“你先回去吧。”他是太后的亲儿子,自然要等着太医为太后诊治。
这个煞星终于走了,众人才舒了口气,季裳华走过去扶着郑氏,低声道:“舅母,你还好吧。”
“我没事,谁会料到延平郡王会闹这一出。”看了看周围没人注意到她们,郑氏悄声道:“不过,也多亏了这位郡王来闹一闹,暂时歇了太后想为你胡乱赐婚的事情。”
季裳华微笑道:“舅母怎知太后想为我胡乱赐婚?”
郑氏拉着季裳华的手边走边道:“我虽是深宅妇人,却也不是耳目闭塞,太后此人度量狭窄又极为护短,她只觉得是你害了她的孙子,她突然提到你的婚事绝非好心。”
季裳华听到了不同寻常的意思,“可是太后表面看来并非如此,否则治安也不会将延平郡王关进刑部大牢那么多天了。”
郑氏语气中带着不屑,“她能从一个宫女爬到如今的位置,绝非偶然,表面功夫谁不会做?你小心她些便是。”
季裳华点点头,“舅母能为我讲讲这位太后的事吗?”
刚回到新宅一推门,就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背对着季裳华,挡在她面前。
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他转过身来看她。多日不见她还是一样,一袭血红的衣袍,一双潋滟着柔情的桃花眼,飞扬的剑眉,面如白玉,朱唇瑶鼻,一举一动尽显fēng_liú。
他就这样盯着她,不发一言,固执的不移开目光。
季裳华叹了口气,道:“白苏,繁缕,你们先出去吧。”
对于这两人的单独相处,两人不是没见过,是以便都退下了,还极有眼色的关好了门窗。
季裳华被他看得不自在,错身往桌子前走去,可是,下一刻,手就被牵住了,面前的人执拗的不肯放松一点。
“你……放开!”季裳华低声斥道。
萧承焕眸光有几分幽怨,看了她一会,只见她白皙的面上浮上了两抹云霞,心情突然变得很好,牵着她的手走到桌前坐下,怕她再恼,这才放开了她。拂了拂袖子,亲自为她斟满一盏茶推到她面前,“刚从宫中回来,累不累?”
季裳华眼神奇怪的看着他,“这件事是你做的?”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优雅的端起茶盏,一双桃花眼上挑,脉脉含情,“哦,不知道你说的是何事?”
看他故作不知,季裳华笑了,“别再装了,快说实话,延平郡王的事,是不是你做的?”否则,延平郡王好好在祁王府被看守者,如何出来的,又是如何得知今日太后要给他‘挑媳妇’?
萧承焕见她在他面前终于放轻松了,舒了口气,笑意轻佻,“你猜呢?”
季裳华失笑,“不用猜我也知道。”这样的手段,又恰好为她解决了眼前的危机,不是他还能是谁?
萧承焕眼神一亮,笑的邪肆而魅惑,“这么说,你也知道我一直在关注着你吗?一时一刻都不曾忽略。”
他离她很近,声音很轻很轻,她似乎可以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温暖和淡淡的桃花香。
季裳华面色微窘,一时语塞,却故意冷笑道:“六殿下都是这样哄那些女子的吗?”她可是记得萧承焕素有fēng_liú的名声。
萧承焕唇角勾了勾,笑出声来:“只对你一人罢了,我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的确,他所谓的‘走马章台,浪迹平康’,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罢了,对于他对女人的残酷手段,她是见识过的,方才那话委实说的没有底气。
听到他的笑声,季裳华似乎觉得心跳都加快了,她压制住心中那点悸动,又恢复了往日的淡然,笑道:“殿下是不是该和我解释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萧承焕叹了口气,遗憾道:“裳华,你什么时候可以不这样理智,诚实的面对自己的内心有这么困难吗?”
季裳华握着茶盏的手紧了紧,然后若无其事道:“殿下,你都知道了什么?”
萧承焕收回了方才的漫不经心,轻嗤一声,“我不过是派人盯着宴会的动静,然后再听到皇帝要为益阳赐婚之时,就料到了这一点,果然太后借题发挥想要给你胡乱指婚,于氏吗,我就派人将延平郡王带了出来,依照他的身份,自然是可以进宫的,之后的事情不过是他的本色表现罢了。”
不用说,季裳华也可以猜到,延平郡王会‘飞扑’道女宾席将太后砸晕,也有萧承焕的手笔,今日的宴会上,定然有武功高强之人盯着延平郡王,看准时机,让延平郡王‘扑倒’。
季裳华笑容明媚,灿若桃李,“原来如此,多谢殿下救我。”还让太后吃了教训,真是讽刺又好笑。
萧承焕却满不在意的模样,扬起剑眉,“不必谢我,我这样做也是为了我自己。”
季裳华微怔。
只见他突然褪去了玩味之意,神情变的冷漠肃然起来,瞳仁深深,倒映出她的影子,“裳华,你我其实都知道,就算我没有安排这样一场戏,你也可以摆脱困境,至少,可以不用接受太后赐婚。”他声音低哑,带了几分恶狠狠的味道,“宴会之前,晋王妃说的话,我也是听到的,皇上更不可能会让太后称了心意,他会如何做,你不知道吗?还是你即便知道,却安心等着那一刻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