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随着水面飘荡而来,带着丝记忆的香凉:“是的,当你爱上一个人,便会对他很好……就像是当初对我一样。”
念着的,想着的,梦着的,都是那一个人。
“失陪了。”悠然不想陪他回忆过去,抓住栏杆,准备起身。
可是屈云握住了她的手,湿润的手,握住了同样湿润的手臂。
水珠在连接处缓缓滴落。
“放手。”
“放手。”
第一个是悠然的声音。
而第二个则是小新的声音。
悠然抬头,看见了岸边背光而站拿着浴巾的小新。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小新动作利落地伸手,将悠然给拽上岸。
湿润的两只手,分开了。
小新扶着悠然背对着自己站好,将宽大的浴巾裹住她的身子,随后,用亲昵的姿势环住她的腰,将她紧搂在自己怀中。
接着,他亲吻了悠然的脸颊,而眼睛,则看着屈云,以占有的意味。
当年轻的嘴唇离开悠然染水的脸颊时,屈云听见了一句话:“现在,能吻她的,只有我。”
然后,小新环抱着悠然离开。
换好衣服,悠然从更衣室中出来,走向等待自己的小新。
小新什么也没说,只接过她手中的袋子,单手插入裤子口袋,便往前走。
悠然赶紧跟着。
一路上,沉默难耐。
悠然思考许久,终于解释道:“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在那里的,当时,我也想走的。”
没有回应,悠然的话像是跌入了无底洞中,一点生息也无。
那种郁闷,简直是笔墨难以形容。
又走了大概十步的样子,小新回话了:“我知道。”
“嗯?”
“我知道他为什么在那里。”小新没有回头,脚步也没有停:“他一直在跟着你……他对你,从来没有死心。”
闻言,悠然停在原地,而小新似乎也感受到这点,和她做了同样的事情。
看着地上金黄得略为浑浊的光晕,悠然道:“你想多了,而且,他要怎么样,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夏初,阳光暖暖的,时间的流逝,在微烫的空气中变得缓慢。
像是过了很久,悠然才听见小新的回话:“……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是吗?”
不着头脑的一句话,一直沉甸了悠然一夜的心。
恋爱这方面进行得磕磕绊绊的,而学校这方面也是惊险无比。
教育局的大爷们不止是下来逛逛学校视察下食堂寝室,据老师说,他们还会逮住看得顺眼或者是看不顺眼的学生,询问他们一些问题。
例如校训是什么,学校领导的名字,对学校的看法,对未来的畅想,还有考验专业知识以及英语对话。
所以,全校学生都决定,只要看见像领导的人,一定有多远,就跑多远。
悠然也是做了同样的打算,天天穿着运动鞋和运动服,走在校园中是左右观望,只要看见可疑人物,立马撒丫子狂奔。
所以那几天,校园中到处都是“呼”一声消失,又“咻”一声出现在树后的忍者。
可是人一倒霉吧,连做梦都能梦见和赵本山大叔嘿咻。
这天悠然在图书馆借了几本书,接着来到第二教学楼等待小新下课,正在过道中戴着耳机背政治,忽然有一双手拍了拍她的肩。
悠然转头,差点吓得从五楼跳下去。
因为,好像,似乎,可能,她遇上了教育局的检察员。
悠然回想了班主任的话。
“检查员一般是几个人同时出现。”
没错,眼前就是六个人。
“一般都穿着正式的西装。
没错,还挺绅士的。
“一般戴着眼镜。”
没错,十二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她呢。
“一般都看似和蔼,实则奸诈。”
没错,眼镜上的光和屈云的有一拼啊。
悠然悔得连胆汁都要吐出来了,这可怎么办呢?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系的?”为首的那个努力地做出和蔼的样子,但却力不从心,笑得颇像抗战时期的阴险特务。
悠然从来不是烈士的料,所以,她立马用围巾遮住自己的脸,“咻”地一声穿过他们,逃走。
正在为自己的机智而喝彩,身后却传来一个散发着包子味的声音:“李悠然同学,心理系的李悠然同学,请等一下。”
悠然顿时成为一只暴露在草原上的肥羊,无路可逃。
短腿肥羊转头,瞪向那张笑得山丹丹那个红艳艳的包子脸。
屈家的人,没一个是好的。
被逮住后,悠然被校长死拉着参加了对教育局视察团员的欢迎会。
在高档饭店的包房中,满大桌子的珍肴异馔,五十年茅台瓶瓶地开,那叫一个腐败,那叫一个和谐。
这一顿酒菜钱可以让多少失学儿童重返校园来着,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悠然边当着小愤青,边缩在校长身边大吃特嚼。
吃得正欢乐,包房门开了,服务员小妞甜得发腻的声音道:“先生,这边请。”
小妞的声音包含着惊艳的兴奋,悠然觉得很熟悉——学校中那些慕名来上屈云课的女生都是这个调调。
抬头一见,果然是屈云来着。
他今天的脸色有些苍白,嘴角紧抿着,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校长的包子脸笑得眼睛都不见了,招招手,将屈云安置到自己的右边。
而悠然,则在校长的左边。
两人说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