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怎么也来了?”,那县令一句话语刚刚出口,那急奔行至的马队已是四散分开,将整个街区团团封锁,几百支手弩上锋寒的弩矢散发出的腾腾杀意使场面一瞬间陷入死一般的静默。
长安县令略整官服后,上前对那通兵将领行了一礼后,含笑问道:“小李将军,尊驾怎么也到了,这……”
正在他这边相问之时,却听场中蓦然又起一声粗豪的大叫道:“噫!崔大人您怎么也在此地。李头儿,咱们是来救崔大人的吗?”,这说话的却是那禁军校尉郭天宝了,因当日曾随崔破出使土蕃,是以认得。
全场瞩目之中,那马上的小李将军却是不理会长安县令的问话,自然更不会理会郭天宝的聒噪,一待局势掌控已定,就见他滚鞍落马,一溜小碎步的奔至正与捕快对峙的那一干人前,撩衣下拜道:“微臣救驾来迟,俯请陛下恕臣之罪!”,随着他一声告禀,众内卫并崔破也是俯身下拜,人群中立时就显出个面色沉肃的大唐天子来。
一见天子大驾,那数百禁军左手持弩不动,右手却是猛的齐整抽出腰间长刀,以刀背连击胸甲三次后,方才“刷”的一声高举斜指天际,完成了一个完整的战阵礼。
“皇上……”,全场众人无论官民莫不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的呆住了,只到那沉雄的三击甲之声才将他们唤醒,面色蓦然苍白的长安县令率先下拜道:“微臣参见陛下,祝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声即起,顿时引领得长街上拜倒一片,山呼万岁之声,响彻四野。
“长安权贵多有,没有个强项,怕是做不得京都县令!今次朕且恕你慢君之罪,只是这一干敢于当街行抢的匪徒,你可要给朕审清楚了”,厌恶的看了看那早瘫做一堆的凤翔卢公子等人后,李适才将面色一变,做出和蔼容色对拜服于地的百姓高声道:“牡丹花会,却因这些许琐事扰了大家的雅兴,朕深为愧疚,来呀!今日在场之人每人赏钱千文、帛一匹,以为压惊!”
看了天子吃瘪的热闹,不仅不罚还有钱赏,这些百姓们当真是喜出望外,那齐声而来的谢恩也就愈发响亮,而皇帝陛下也在这漫天欢呼声中,踏上随马队而来的御驾,悠悠回宫而去,至此,今次的微服之行便以这样一个近乎闹剧的方式而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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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了!先生今日不曾见那卢杞在栖凤阁中的模样,整整一个时辰!皇上那是一句也没停嘴,我算了算,老卢光‘老臣有罪’四字就足足说了二十七次之多,今晚后府,额头不敷怕是都消不了肿!”,长安崔府正堂,刚自内城赶回的崔破饶有兴味的对李伯元描述着卢杞适才的模样,一言即毕,哈哈大笑中,他似是还不过瘾,更续说道:“可惜杨师远在山南西道,看不得今日这绝妙一幕。”
“噢!结果如何?”听完事情原委,李伯元陪着笑了片刻后,便直奔主题问道。
一听这个问题,崔破满脸的笑容顿时一敛,颇有不甘道:“还能怎么样?那卢嘏是初次上京,老卢又不曾在场,又不是他亲生儿子,加之这老贼满脸都是大义灭亲的作态,最终陛下发了一通雷霆震怒,也不过是给了个罚俸一年、降阶两等的处分。不过他那侄子就没有这等好运了,恐怕不死也得脱层皮!现在,我想老卢正郁闷吃饭都不够人侍侯了吧!”,
说道这里,崔破似是见到了卢杞在府中暴跳如雷的模样,忍不住又是一声轻笑。
“眼见今科试举将至,老卢出了这等事情,咱们本应高兴才是;只是今次公子曾参与其事,就怕那老卢怀恨反扑,这个倒也是不能不防。”,说话之间,李伯元的脸上也是隐有忧色,毕竟这科举之事经去岁之变后,容易让人攻击的地方实在太多。
“噢!先生所虑极是,不过升平公主及驸马处我已去打个招呼,诸位王爷勋贵们也是顾忌着去岁旧事,没来凑热闹,去了这两大块儿,我只要一片清明公心,倒也不怕那些举子们能翻出什么大浪来!”,不同于李伯元的担心,早对此事有所思虑的崔破微微一笑道。
“此次是公子此次主持试举,小心总无大过的!说起来最易出事的便是榜单揭晓之时,此时群情激荡,一个不慎,难免去岁旧事重演,咱们不能不预做准备,以防万一。”与崔破的乐观不同,沉吟半晌后,李伯元幽幽说道。
“小心行得万年船,就按先生说的办,说起来,去岁经老卢这么一闹,倒是给了我整顿本朝科试制度的机会,这般看来,倒也是塞翁失马、安知非福了!难得今科这等好机会,若是不打造出一张‘龙虎榜’来,也实在是对不起杨师这千里坐贬了!”,想着那眉眼间尽是倔强之意的韩愈,崔破神情一震道。
若按历史本来走向,这韩愈本是两挫之后,到二十七岁时方才中举,也正是因为时任知贡举能唯才是举,是以这一科录中者多是才子俊彦,因此这一榜单被人赞誉为“龙虎榜”,而为后人称道不已。
“韩愈即出,那元稹、白居易并柳宗元等人也差不多快出来了吧!八司马,还真是让人期待呀!”,憧憬着另一个唐诗盛世,崔破两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