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边是不是有灯光?”卫沣转开目光猛然打断了他的话,内心不知道是在开心还是在忧愁,总之下意识地选择了逃避。
不,不应该在这个时候,他告诉自己。无论是时间还是地点都不对。
然后救援的人就赶了过来,帮忙把乔初阳送回旅馆了。
卫沣调暗了房间里的灯光,窗外的雨声在安静的夜里非常清晰。
“明天早上起来你大概就会忘了自己说了什么吧,忘了最好。”他看着乔初阳这样想。
乔初阳睡得迷糊,隐约间感觉到一个温软的物体轻轻贴了一下自己的额角,像一只蝴蝶一般,落下又很快飞走了。
只剩被贴过的那一块皮肤,像是落了蝴蝶翅膀上的鳞粉,有点儿痒痒的。
希望……它再多停留一会儿啊。乔初阳在梦中这么想。
*
毕竟是个年轻人,乔初阳吃了药结结实实睡一觉,早上起来感冒就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脚上的伤还是没什么好转的迹象,反而有些加重了。
旅馆老板一早骑着摩托车带着一个剧组的道具小哥去几公里外的山脚村里请医生,然而医生来看了也说必须要去县城里拍片子看一看,不然没办法确认到底伤到了什么程度,再这么拖下去可能会落下病根。
洪橙当即就决定暂停拍摄,先让乔初阳去治疗。
只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等到乔初阳痊愈再开机,那样不但会大大减慢进程,消耗的经费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她的神情有些憔悴,说出来的话却充满了领导者的魄力,“我连夜联系了编剧,她答应帮忙把剧本改一改,将计就计加进一场姜彤也摔伤的戏,咱们不能被这点意外打倒,大家齐心协力克服困难。”
卫沣作为主演之一也说了几句加油打气的话,权当是安抚众人的情绪。
下午乔初阳就立刻被送去了医院,第二天就打着石膏回来了,说是有点轻微骨裂。
编剧也及时发来了修改后的剧本,洪橙也安排补拍了乔初阳摔倒的镜头,摔伤的戏份只能让替身来做,不过总算是应付过去了。
好在后来的日子都过得十分顺利,在山里的戏份被删减了一部分,第二个星期结束就拍完了最后一场。准备回去的前一天晚上,大家都准备好好庆祝一番,于是聚集在大厅里吃了一顿好的。
洪橙端起酒杯率先站了起来,作为导演她要说几句表态的话,“这些日子大家都辛苦了,伤员也不容易,不过接下来还有不少日子要一起努力,我在这儿就请大家多多帮忙了!今天晚上大家就吃好喝好,全都我请!”
众人都欢呼起来,笑闹声不断。
乔初阳就坐在卫沣旁边,因为伤还没完全好,所以只有他的面前摆着一杯茶,就连小周喝的都是啤酒。
不过大多数人都是喝的当地人自己酿的一种米酒,闻起来有一种醇厚的甜香,入口柔和,跟一般的米酒一样后劲很大。
卫沣喝的也是米酒,此刻他正偏头看着旁边几个工作人员划拳,脸上带着笑意。
乔初阳有点负气地喝了一大口茶,又夹了一大筷子凉拌野菜吃。
只是这野菜不比城里调味丰富的沙拉,只是单纯地从野地里摘来之后放了盐和酱油拌一拌用来下酒,味道十分刺激。
于是他嚼了两口闷头咽下去就抓起茶杯一口喝干,然而强烈的辛辣混合着略微的苦味还残存在嘴里,他忍不住去够放在桌子另一边的茶壶。
看着他站不起来够不着,卫沣立刻站起来拿了茶壶给他倒水,一边说:“你不是不喜欢吃那种野菜么,怎么还非要夹来吃。”
乔初阳回道:“我乐意。”然后又喝了一大口茶水。
从那天以来,他跟卫沣就处在一种轻微冷战着的状态,或者说是他在单方面地闹着别扭。他尽量避免跟卫沣单独在一起,晚上也是回房间就洗澡睡觉,然而卫沣好像什么都没察觉到,仍然是他一直以来的那种态度。
然而乔初阳就是生气。
为什么生气他自己也不知道,连带着在剧本上画的小动物一个个都是生气脸,画的小狐狸都打完一套太极拳了。
卫沣到底是什么意思?
自说自话地对他那么好,又在他追问的时候装作若无其事,这种态度真的是令人火大。
尤其是明明是这样,还能在摄像机一开拍的时候就瞬间变身成深情无比的乐瑶,甜言蜜语说个不停,这更让他生气了。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要强迫自己融入到戏中去,他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因为这样演技都变好了不少。
乔初阳没滋没味地扒了几口饭,那边喝酒划拳闹得很热烈,这边两个人却连交谈都没有,看看没有人留意到自己,他站起来拄着拐杖出去了。
正是五月的天气,入夜了山里空气十分清新,他站在阳台上深深呼了一口气。
“为什么不坐在里面了?”卫沣站在他身后问。
乔初阳早留意到他跟着出来了,然而并不打算给他好脸色看,“你又为什么不坐在里面了?”
跟一只炸了毛的猫似的,张牙舞爪地吓唬人。
卫沣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移话题说:“你看今晚的星星好多啊。”
乔初阳抬头望过去,果真是繁星满天。迎面吹来的风带着山林的绿意,让人觉得十分清爽。
然后他一下子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转身就抓住了卫沣的胳膊,凑上去亲了对方的脸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