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柯、李世群相继过世之后,李公馆一下子变得凄凉冷落起来,杜玉楼一个人住在这里,虽然仍有帮佣王妈陈姐照顾,但是李公馆不再常常高朋满座,杜玉楼也不再经常走亲访友,就连顾盼搬回了顾家之后也不再常常回来,日子难免有些冷清。
杜玉楼自然是不习惯的,但她还没有走出悲伤,心里头也还压着许多心事,这个时候一个人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倒也不是什么坏事,所以她倒也按耐得住。
今日和往常一样,到了傍晚,杜玉楼不太愿意一个人对着张大桌子孤零零的吃饭,正要吩咐王妈把晚饭端上楼,陈姐就笑容满面地跑上来告诉她说道:“太太,小姐回来了,还有沈处长,带着许多东西正在楼下等您,王妈已经去下厨做小姐爱吃的几样菜了,您要不要下去坐坐?或者我请小姐他们上来?”
杜玉楼一愣,顾盼隔几天总会回来一次,陪她说说话吃吃饭,但是总会提前打个电话说一声的,今儿……杜玉楼皱了皱眉想了想,若是她没有记错,今儿还是顾盼她爹顾世清的忌日,顾盼怎么来了?还大包小包?还有沈处长是说沈棠?他们怎么凑一块了?
“我下去吧,你先下去替我招呼着,说我马上就来。”杜玉楼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以便吩咐陈姐。
陈姐点点头哎了一声就先行下楼了,杜玉楼简单拾掇了下自己慢慢走下楼,果然看到顾盼和沈棠并排坐着,陈姐刚把茶端上来,沈棠身旁放着好几个袋子,袋子上的商标还都挺眼熟,都是平时自己爱去逛的那几家,东西素来都不便宜,杜玉楼疑惑的看过去,觉得顾盼看起来心情似乎很好,而且和沈棠的姿势有些亲密。
以往今天,顾盼通常都是一个人避开不见人的,今天这是?
杜玉楼怀着疑惑走了过去:“盼盼今儿回来了?沈处长也来了?”
“大伯母,没跟您说一声就跑来了,您不见怪吧。”顾盼起身扶着杜玉楼坐下,杜玉楼笑道:“见怪什么?如今家里头冷冷清清的,我还就盼着你随时回来陪陪我呢,沈处长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沈棠早在杜玉楼走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起身站在一边了,态度很是恭敬,听到杜玉楼开口,他就笑道:“我是和盼盼一起来的,上门叨扰了,还请李太太别见怪。”
他说的是盼盼,口气亲密,杜玉楼立刻敏锐地察觉了,目光疑惑地在两人之间来回看过去,顾盼抿着唇微笑,倒也落落大方并不扭捏,沈棠也并不觉得不好意思,见她看穿,轻咳一声便道:“李太太,我和盼盼两情相悦,今日上门是来提亲的,希望您能同意我和盼盼的亲事。”
杜玉楼闻言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顾盼。
顾盼大方的点了点头:“大伯母,就是这样啦,您……这是怎么啦?”
“我没事,没事,就是有点吃惊。”杜玉楼完全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搞到一起去的,虽然之前也察觉似乎两人之间有点暧昧,可是前有后藤哲哉,后有谢长空,沈棠花花公子一个,杜玉楼一直以为当时顾盼和沈棠走近完全是因为和谢长空赌气,何况还有上头的命令,以及顾盼对谢长空的念念不忘,杜玉楼一直以为最终能够抱得美人归的肯定是谢长空,可没想到竟然是这个沈棠横空出世。
“我就是有点儿意外。”杜玉楼呵呵:“你这丫头终于想通肯结婚了是好事,只是你的婚事我是没有……”
“大伯母,盼盼双亲已经不在人世,我的婚事本该由大伯和大伯母做主的,只是如今大伯也走了,大伯母就是顾盼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要结婚却不经过大伯母同意那怎么行?”顾盼拉住杜玉楼的手,情真意切:“何况顾盼也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大伯和堂哥走了还没多久,我却……还请大伯母不要怪罪。”
提到老公儿子,杜玉楼心如刀绞,脸色顿时白了,这些冷清被人忘却的日子,杜玉楼过得生不如死,可她很明白,不管顾盼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如今她还就得靠着顾盼,她心里隐隐有些怀疑,也要靠着顾盼为她答疑解惑。
杜玉楼的城府并不浅,她这些年一直养尊处优但并不蠢笨,所有的利害关系她都看得分明,更是擅长隐忍,所以哪怕心里难受的厉害,她脸上却笑得慈爱:“盼盼,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大伯在世的时候最担心的还不就是你和南柯的亲事吗?如今南柯是不用愁了,你也终于找到愿意结婚的人了,你大伯只会高兴的,难道还真要你为了大伯守上一年的孝吗?如今这世道今日不知明日事,一年以后谁知道回程什么样子?既然你们都决定了自然是早日成亲的好,陈姐,把黄历拿来我看看。”杜玉楼吩咐之后对顾盼笑着说:“就在你大伯百日之内看看最近有什么好日子,越快越好,咱们家最近全是晦气事,你结婚总算来了件喜事,大伯母高兴。”
“大伯母,谢谢你了。”顾盼见杜玉楼没有反对阻拦,心里松了口气,这声谢还真是真心实意。
不管他们私底下如何,世人眼中他们都是唯一的相依为命的亲人了,要杜玉楼真不管不顾反对,顾盼也真是没办法的。
沈棠自然也安了心,当下就对杜玉楼行了个礼,毫不掩饰自己的高兴:“李太太,真的太谢谢你了,您能同意这门亲事让我觉得太荣幸了。”
“你呀,这种事按理来说不该你自己来说的,但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