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通知城中的锦衣卫点燃火捻,城中几乎所有的暗道出口都被放置了火药,在响箭升空的一瞬间,就是通知城中锦衣卫的时刻。
仅留下的一个出口,还会点燃湿柴滚滚浓烟和火焰,阻拦了所有坑洞中的建奴,无法退回城内。
田尔耕下了第二道命令:“点燃火捻!”
城外也有几个暗道的出口,在田尔耕的命令声中,几枚响箭接连升空,响箭上捆绑的烟花在空中炸裂。爆炸声此起彼伏,暗道不断的被炸毁。
长铳被两个人抬着,不断的向着低洼处射击。
“把天字一百三十五号到一百四十号的大将军铁炮给老子拉过来!”田尔耕大声的喊着。
一个炮身有九道箍,铸有炮耳,安有两个铁环的炮管,出现在了小山丘上,炮口将近碗口大,一人长的炮身,几个炮手正在不停的瞄准那低洼处。
“滋滋滋。”
火门上的药捻在不停的燃烧,五门架在车驾上的火炮,轰然作响,碗大的铁弹,带着呼啸声和硝烟,在空中划过一道烟轨,落在了建奴的低洼处,紧接着就是接连不断的轰鸣声响起。
大明的火炮的弹药,分为实心炮弹和开花弹,这开花弹在大明的学名叫霹雳震天弹或者火蒺藜,在大炮火门的药捻点燃发射药之前,会先点燃开花弹上的盘捻,达到延时引爆的效果。
炸裂的铁片和本就填充在内的蒺藜,是开花弹杀伤力远大于实心炮弹的原因。
“塌了?”田尔耕目瞪口呆的看着千里镜的景象,五发火蒺藜之后,一枚火蒺藜穿过人群,砸入了暗道之内,结果在暗道之内爆裂开来,暗道就塌了。
结果塌了一个洞出来,河水不断的涌动着,灌进了暗道之内,变成了一遍的沼泽地。
“这就完了?”郭尚礼刚刚摩拳擦掌准备冲过去,发现了事情不太对,似乎是耗子洞被灌了水,低洼处就二十多具还未死透的建奴,其余的都还没出洞口,人就没了。
“传令兵!城内锦衣卫通报是有百人进了暗道对吧。”吴孟明反而有些惊异的问道,他比较害怕对方是断尾求存。
传令兵摘掉了兜鍪,目瞪口呆的看着满是硝烟的低洼处,用力将自己惊掉的下巴给拍上,说道:“千真万确,俺亲眼看见的,有一百多人。”
待到锦衣卫小心翼翼的接近洞口,田尔耕才确信自己这一仗算是简单的赢了。
朱由检收到信儿的时候,也是有些不太相信,如此快速的结束,实在是有点超出了他的预料,待到天色大亮,随着净军和金吾卫的不断汇报,他们不断的从倒灌的暗道里,挖出一具具建奴的尸体的时候,朱由检才确信了这一消息的准确。
“建奴以为是一次普通的转移,没当回事。有心算无心,这战绩也算正常,朕心甚是宽慰。这次也没有因为火器炸膛导致非战斗减员,不错。”朱由检乐呵呵的看着王承恩不断送回的军报,乐开了花。
上一次打黑眚和山魈的时候,被炸膛的枪械减员之事,他还记忆犹新。
朱由检从来不否认自己对建奴的忌惮,能够己方丝毫没有损伤,杀掉一百多名渗透而来的建奴,这是天时地利人和的共同结果。
“臣不敢贪功,谁知道暗道会塌呢,全仰圣威。”田尔耕挠了挠头,这次捕杀建奴,以此收尾,实在是让他在皇帝面前有些尴尬,有些虎头蛇尾的感觉。
朱由检嗤笑着摇头,全仰圣威?他坐在乾清宫里倒是熬了一晚上,这就是他仅有的功劳。
他放下了手中的奏疏说道:“该给的奖赏一分不会少,该晋升的就晋升,把建奴的尸首,挂在德胜门外吧。抓着几个还喘气的好好审审,把这三个案子抓紧时间破了。”
“田都督你也说了,这次还暴露出了一个问题,就是锦衣卫的军纪不严,埋伏途中没过多久,就有人开始吐掉口中之物,交头接耳,该有的奖赏一文不少,该有的处罚也必须进行处罚。赏罚需要分明。”
田尔耕俯首称是,他将自己在行军之中发现的问题,如数禀报。
若是金吾卫在埋伏中说话喧嚣,也就算了,但是大明最精锐的锦衣卫也这个调性,不管是锦衣卫左都督还是朱由检,心中都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不过发现问题才能解决问题,上次火器运用不熟练,炸膛、走火导致伤亡,这次就没有发生,锦衣卫也在进步。
“田都督你这个情报哪里来的?”朱由检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情报。
德胜门的伏击,完全是因为那一条不明就里的情报,而这份情报的来源,田尔耕一直支支吾吾,直到此是,万事皆定的时候,朱由检当然要问问。
田尔耕俯首说道:“无为老母送来的情报,当初魏珰见了无为老母之后,一直是臣和无为老母联系,不过今年一年,无为老母一直没有联系臣,昨天封城,无为老母突然传来了书信。就是送来的情报,还想约臣谈谈。”
“不过根据臣的推算,大约是无为老母换了人。之前就一直疯传无为老母病重,传了好些时候,而后陆龙王和无为老母内讧的消息也一直有,而且,前些年的书信往来的笔迹和昨日送来的笔迹,完全不同,臣约了她今日在迎春楼见面,见一面就知道了。”
朱由检反复敲打着案牍,他在思考,无为老母这一出,到底是想做什么。
“这样吧,推两天,等到封城结束,你再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