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如杞很需要钱,但是大明皇帝没钱,这是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
这种不给人找麻烦,不揭短的大明朝臣,真的是一个好臣子,但是朱由检想了很久才说道:“皇嫂,内帑是不是还有前几日西山煤局送来的七万两银子?给耿如杞带去吧。”
张嫣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账本,仰着脖子思虑了片刻说道:“可以带走十万两。”
张嫣说着话从王祖寿手里拿过了笔墨纸砚,写好了支银的懿旨,递给了大明皇帝。
朱由检为之一愣,这十万两也给的太轻松写意了些吧!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只进不出的张嫣吗?
这可是十万两白银啊喂!
除了先帝陵寝,宫廷内的最大一笔开支。
“谢万岁!”耿如杞虽说有些惊骇,但还是接过了懿旨,走出乾清宫的时候,耿如杞依旧是晕乎乎的,这大明皇帝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朱由检有些好奇的看着张嫣的账本,左思右想是不是拿过来看看比较合适。
要知道,崇祯九年,孙传庭出任陕西巡抚,组建秦军,伏杀闯王高迎祥,平定河南农民起义从京城走的时候,就带着六万五千两银子,从京营带了五千人。
孙传庭带回来了高迎祥,带回来闯王被平定的消息,河南平定的消息,随后清军入关,孙传庭奉命回京勤王,便锒铛入狱了。
大明的人才都在诏狱之中,并非浪得虚名。
“冬天到了,煤精的销量大量增加了,前几天徐应元进京送到宫中十七万两银子,带走十万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归化城是大事。不能耽误了。”张嫣看着好奇宝宝一样的朱由检,笑着解释道。
朱由检瞬间觉得涂文辅和徐应元变得讨喜了几分,笑着说道:“过年的时候,让他们回来过年吧。”
宫里的宫女其实还好些,到了特定的岁数,如果没有被皇帝看上,又不喜欢深宫,就可以离开皇宫,到了民间,在婚恋市场还是有一点的地位。
但是涂文辅、徐应元这些宦人,压根没有可能出宫,因为身体残缺,他们若是在宫里失了势,多数下场都极其的凄惨。
涂文辅、徐应元为何这么拼命的在西山煤局卖力?是因为他们知道,离开了皇帝,他们什么都不是。
即使过年,他们也没有地方可以去,皇宫就是他们这些大珰的家。
魏忠贤得势之后,没有照顾原来的家庭,除了客氏以外,估计他自己也不愿意去看见家人。
“我觉得还是再等等,等到十二月底,涂文辅和徐应元进京贺岁的时候,再告诉他们留在宫里过年,失去权势的时间越久,他们就会越发珍惜,这也算是个教训。”张嫣还是决定压一压,西山煤局一切正常,张嫣并不否认两个人的功劳,但是驭人之术,就是讲究一个度。
“田尔耕那边和那个无为老母见面,怎么样了?这都拖了多长时间了?”朱由检疑惑的问道。
而此时的田尔耕,再次收到了无为老母的邀请,邀请他到金水楼一叙,而田尔耕看着手中的书信,还是没当回儿事,继续忙碌着自己的工作。
他现在接了个大活!
这活儿忙得他晕头转向的同时,也终于体会到了作为一个军人本身的荣誉感。
这让他乐此不彼。
抓耗子,依旧是抓尚虞备用处的建奴间谍。
根据英国公提供的密谕的巡铺情报,对可能聚集的建奴进行围剿,就是现在田尔耕的主要工作,而且他还多次亲自上阵,哪怕是有所负伤,也不愿停下。
至于无为老母这种货色,哪里有抓建奴有趣?
在这个抓建奴的过程中,田尔耕也逐渐的意识到了,建奴的狡诈,远超大明所有人的想象,这些建奴在活动的时候,不会在任何地方,停留超过一盏茶的时间,而休息,就在京师城下那数不清的排水渠里。
所以锦衣卫的人都称他们是耗子。
同样这让田尔耕赵开始正视他过去瞧不上的建奴。
忍耐,他们可以在臭烘烘的排水渠里,一待就是十几个时辰,水不喝,饭不吃,这份忍耐力,田尔耕自问没有。
节省,田尔耕不止在一次的查案中,发现建奴的节俭,每次吃饭都会吃的一干二净,掉到地上米粒也会捡起来,擦干净吃掉。
狠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田尔耕不是一次,缀着建奴,发现他们可能会为了送一份情报出城,会前赴后继的不停试探,即使已经死掉了数人,但是一些有价值的情报,依旧被建奴送了出去。
而他们的刺杀,如同附骨之疽,连绵不绝,户部尚书毕自严已经被刺杀了数次,即使不成功,但是毕自严也需要万分的小心,冷不丁射出的暗箭。
这也客观的反应了建奴的决心,而这个时候,田尔耕才认识到,皇帝所说的建奴入关势在必行的内在逻辑。
辽东的米价一石五钱,并不是他们哪里产粮便宜,而是因为贫穷,而贫穷的本身就代表着辽东的苦寒,而这种苦寒之下成长的建奴,对于入关有着天然的渴望。
这让田尔耕忌惮的同时,也十分兴奋。
而田尔耕终于肯定了万岁给他的建议,重新招募锦衣卫时,以蒙兀和九边军卒为主。
只有在苦寒之地厮杀的人,才能对付这些从辽东走来的浑身带着冰雪味道的建奴。
“这娘们,老子忙的很。”田尔耕随意的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