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如果真的是遗像出了问题,不管他们在这里怎么讨论都讨论不出个结果,只有找出遗像,才能知道结果的呀!
至于把遗像拿出来有没有问题,这个还真不好说!
宿臻起身,他想要去把遗像拿出来,但又不知道宿爸爸把遗像收在了哪里,只能拿眼睛瞅着他爸,等着他爸自觉的站起身来。
要宿爸爸说,就算出问题的是他父亲的遗像,他也是不敢再去碰的,人活着的时候,再怎么危险也有个限度,可死去的人是不能再称之为人的。只不过为人父母的,他忽略大儿子太久,难得儿子有点小要求,他当然是要尽可能的满足的。而且老爷子生前人善,死后也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变成恶鬼的。
老爷子的遗像被他放在他房间里的保险柜里,和他的那些重要文件锁在一起。
打开保险柜的门,一眼就能瞧见黑色相框里的黑白遗照,照片上的人愁容满面,生动不像是一张照片。
第十一章西桥村(十)
中国有个成语叫做“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然而很多时候,眼睛也是会欺骗人的。
宿臻之前曾在网上看到过一组画像,从侧面看去,画像上的人都是慈眉善目,语笑嫣嫣,但当你转换一下角度,从正面看去,画像上的人就仿佛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深陷的眼眶,突出的犬齿,还有满脸让人无法忽视的恶意。
画家技艺高超,所以一幅画能让人看出两副画的效果,归根到底也只是利用了人们视觉上的错觉而已。
与那组认人为创作出来的画像相比,宿爷爷的照片又是怎么做到不同角度会呈现出不同的表情的呢?
宿臻盯着保险柜中的黑白遗像,同照片中的老人对视着,心头再次浮现出让人不安的错觉。
他拦下了宿爸爸想要将遗像取出来的动作,想了想,又觉得他阻止了这一次是无用之举,等他走后,谁能保证宿爸爸就不会再动遗像呢?
所以他做了个大胆的举动。
赶在宿爸爸说话之前,拿起遗像就塞到了怀里,他说:“把爷爷的照片和您的那些文件放在一起,不好,还是让我把它回去,日常三炷香的供奉。”
宿爸爸:……
现在的年轻人不是都不相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么?
宿爸爸露出个像是牙疼似的笑,道:“儿砸,刚才风太大,我好像没听清你在说什么?”言谈举止浮夸的可以。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睛瞄着宿臻,倒扣在宿臻怀里的遗像看不到照片里的人是个什么模样,瞄着瞄着,宿爸爸的视线就落到了宿臻的手上,白皙而又纤细的手连个伤疤都没有,比女孩子的手都要好看。
问题就出在手上了。
宿爸爸接宿臻回村的路上,曾透着后视镜看向过坐在后排的宿臻,那时他两只手上都缠着绷带,行动间倒是不受绷带的束缚,就是看上去让人有些毛毛的。
“你手上又没有受伤,之前怎么就想着缠上绷带了?”宿爸爸对消失的绷带产生了兴趣,一时之间都忘记他们还在讨论老爷子遗像的问题。
这个问题问的很有水平,比之前风太大之类的话要好的多了。
宿臻手指动了动,他还没有总结出绷带出现和消失的规律,而且他也没准备把绷带的事情告诉别人,所以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是觉着好玩,没什么特别意义。”
如果这话是别人说的,比如宿姜、宿雪等人,宿爸爸或许还真信了,但要是出自宿臻之口,他还真不敢完全相信,他儿子的性子比较压抑,从来就没有因为好玩而特地去做过什么事。
所以他说的这话,肯定还有更深层次的意义。
宿爸爸敲着保险柜,陷入了沉思,他儿子到底是想要暗示他什么东西呢?
不是很擅长说谎的宿臻,沉默了片刻,主动将话题又绕回了遗像上,和绷带相比,遗像看上去要安全许多。
“爸,你看照片上的爷爷是不是格外的苦大仇深。”
黑色相框往宿爸爸面前一戳,他和照片里的老爷子对上了眼。
“怎么说话的呢!老爷子表情不就是严肃了些,怎么就是苦大仇深了!”扬高了声音训斥着儿子,宿爸爸往后退了一小步,离黑色相框稍微远了那么一丢丢,他没敢告诉儿子,他好像看到照片里的老爷子眨了下眼睛,“还不快把相框放回去,你要是真想给爷爷上香,棺材不还放在下面么!”
宿臻手往后一撤,相框又被他搂到怀里,“棺材头七后不就要下葬了,而且又不能带回房间里去,还不是照片比较方便。”
他也不等宿爸爸再说其他的话,抱着遗像扭头就跑,任凭宿爸爸在后面怎么喊,他都不肯撒手。
“这是在做什么呢?都不是小孩子了,还搁家里你追我赶的,待会儿摔着了怎么办?宿承修,说你呢!”因为愧疚小时候没怎么照顾过大儿子,等宿臻长大了,宿妈妈就总是不自觉的在各个方面偏向于他,尤其是在老公和儿子之间。
宿爸爸苦着脸,他也不想追的,谁让老爷子的遗像是真的有古怪啊!
就算老爷子生前最疼的就是宿臻,可亡者和生者之间是隔着一条线的,谁能保证死去的人就能和活着的时候一样呢!
没能追上儿子拿回遗像,还被老婆逮住骂了一顿,宿爸爸站在二楼转角看着堂厅里的棺材,在心中默默祈求道:老爷子,你在天有灵可要看着点,宿臻虽然是你生前最疼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