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庚王朝。
青河县,东城门上。
此时正值凛冬,鹅毛大雪漫天吹落,寒风如刀,冰冷刺骨。
但有一男一女,披着九品捕头青色缁衣,提着灯笼,在寒风挺直身子,站在城头上,眺望着黑夜里的官道。
“爹,这么大的雪,官道都积雪一尺有余了,新任县令会这么早上任么?”
开口的女子,身形玲珑修长,声音清脆甜润。
在灯笼摇晃微弱的烛光下,依稀可以看出她约莫十八九岁,鹅蛋脸庞,五官精致,肌肤比落下的飞雪还要白嫩。
她是柳惊霜,青河县副捕头。
旁边的银发老者,是她七十岁的老爹,青河县九品捕头。
“惊霜,爹年纪大了,很快就会退下去了。”
银发老者轻叹一声:“到时候,你就是青河县的捕头,你跟爹学了武功,学了缉凶查案的本领,该是时候学学为官之道。这第一条,就是唯命是从。新任县令的调令昨日已经传达过来,说今日卯时到,那我们就必须在这里等着。”
柳惊霜绣眉微蹙:“但是县丞,县尉都没有来。”
“他们有靠山,我们没有,所以我们来了。这就是第二条。”
银发老者语重心长道。
“女儿明白了。”
柳惊霜点点头,又问道:“第三条是什么?”
“很简单,学会找靠山。”
银发老者抬起灯笼,又眺望一下官道尽头,叹道:“在官场之中,你可以做错事,但不能站错位置。这个新任县令,就是爹给你找的靠山。因为,这个新任县令不简单啊!”
听到这话,柳惊霜蹙眉想了一下:“新任县令,齐坤,二十二岁,三甲末名进士,并非是家世显赫之人。”
传闻,这个齐坤还是个孤儿,是在棺材铺长大的。
而且武道资质也不太行。
“上任县令离奇死亡后,县令之位足足悬空三个月之久,不知多少人垂涎,暗中使出各种手段争抢,可谓是八仙过海。然而,一个三甲末名进士,竟然能够抢到百河郡排名第五富饶的青河县县令之位,这还不够厉害么?”
银发老者笑容慈祥,解释道。
原来如此!
柳惊霜恍然大悟。
“而且,齐坤此人修炼的是童子功,并不好色,惊霜你在他手下当捕头,爹也放心。只不过,齐坤这人有个小毛病。”
银发老者微微皱眉。
“什么毛病?”柳惊霜不禁生出一丝好奇。
“他嘴有点臭。”
银发老者神色有些凝重。
柳惊霜愣了一下:“啊?嘴臭?他早上起来不刷牙的吗?”
“不是这种嘴臭,总之,你在他手下办事,多看,多听,少说话。咦……有声音。”
说到一半,银发老者脸色微变,抬起灯笼,眺望远处朦胧山影间的官道。
柳惊霜也竖起了耳朵。
确实有声音!
踏踏踏!踏踏踏!
是骏马奔驰的声音。
下一刻,声音越来越急促,越来越近。
远处的官道上,漫天飞雪之中,猛地冲出了一匹高头大马,通体幽黑,矫健雄壮。
在二人的注视下,黑马踏雪而来,疾驰如电,撕开了天地间如卷帘的大雪,几下呼吸,就冲到城墙之下。
“吁!”
伴随着一声清喝,马背上的人一拉缰绳,黑马立刻顿住,扬起前蹄,发出‘嘶律律’的响亮嘶鸣,停在雪中。
柳惊霜也隐约看清了,这人是个男子,头戴斗笠,身穿黑袍,脚踏金靴,着一件银色披风,腰佩青玉长剑。
却不像是走江湖的剑客。
“你是何人,城门还没开启,速速退离城门百丈之外,否则当场射杀!”
这时,守城的士卒被惊醒了,猛地冲出角楼,朝下边骑马的人吼道。
听闻声音,黑袍男子摘下斗笠,仰起头,一张冷峻面庞上,双眸炯炯如电,击穿黑夜飞雪:“本官齐坤,青河县七品县令,今日到任。”
短短一句话,铿锵有力,打破了黑夜中的寂静。
顿时,整个城楼的士卒都惊醒了,冲到城头旁,提着灯笼,探身望向城门前的黑袍男子。
“什么,县令这么快来了?”
“这也太快了吧,怎么是一个人来的?”
“先确认一下身份吧。”
“老夫去吧。”
银衣老者开口了,随后提着灯笼,纵身一跃,从五丈高的城墙上跳了下去。
砰。
一声震响。
银衣老者身上金光一闪,人毫发无伤的落地,炸起一堆残雪。
他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拔出腰间长刀,缓缓走近黑马,停在三丈之外,声如洪钟:“老夫乃青河县九品捕头,柳黑,斗胆请齐县令亮出官印,任职文书,还有官服,验明正身!”
“柳黑?本官知道你。”
齐坤眯眼,看了一眼银衣老者,点点头,大手一抓,将身上背着的一个包袱扔出去:“官印,任职文书,还有官服都在里边了,你看吧。”
“请齐大人稍等片刻。”
银衣老者倒转灯笼,用灯笼杆一挑,精准地接住包袱,随后戴上银丝手套,小心翼翼地打开,将里边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在灯笼烛光之下细细查看。
官印是金白玉所制,正品。
任职文书有六部大印,无一缺漏,纸张也是特制银纱纸,正品。
官服,七品麒麟青袍,也是正品。
“属下柳黑,参见齐县令!”
当即,银衣老者收好包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