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解意每次和他见面,都必须拿出最整洁体面的样子,说话也要打起百分之两百的精神,免得哪里冒犯了他。
他们两个不过是政治联姻,云家不肯出让自己金尊玉贵的太子爷,那么家里的这个假少爷就派上了用场。
听说楼家原本是不愿的,云澜也吵着闹着不许,但在程解意和楼笙见了一面之后,这事还是定了下来。
至于程解意,他愿不愿意,又有谁在乎?
此后楼笙就遵从安排,时常与程解意见面。倒不是他自己愿意,而是楼家不希望程解意过来。毕竟有那样一个母亲,程解意的骨头在外人看来也是轻贱的。
不过楼笙再怎么高傲,讲究,爱发脾气,在程解意眼里他有一处优点盖过了全部缺点。
那就是他从不在程解意面前说谎。
楼笙小时说,程解意你这个矮冬瓜。
再大一点时楼笙说,程解意你不喜欢待在这,为什么不说?
为了你的母亲?可笑,应该是你母亲来保护你才对。
再之后楼笙说,结婚之后你就搬出来到我这,我知道你早就想走了。
别给我演这种感恩戴德的表情,我不需要你的感谢。
……
每次楼笙说话,程解意都点头说好。渐渐的,他开始期待楼笙的到来,努力做好楼笙喜欢的每一件事,那是程解意这么多年来,唯一觉得轻松的时刻。
程解意换好衣服,拿上以前楼笙说感兴趣的一块老怀表,程解意手指轻抚着怀表的镂金表面,那是他这才找到的,楼笙看到会高兴吗?
程解意笑着跟随通讯指环的指示前往楼笙所在的地点。
楼笙讨厌人多,幸好云家的庭院足够大,总有几处安静地方。
在那攀爬着白色花瀑的一角,程解意隐约听到了熟悉的人声。他扬起笑容,正要走过去,却看到那繁茂的花影下,出现了两个人影。
楼笙和云澜。
楼笙除了讨厌人多,还不许别人近身。程解意和他相处了八年,才勉强可以靠近他。
但今天云澜却靠在楼笙身侧,两个同岁的少年亲密谈笑的模样实在美好。
程解意过去一直以为云澜和楼笙关系不好,每次楼笙来,云澜总要缠着程解意,不许他去见楼笙。他以前也从未见过云澜和楼笙单独相处。
云澜微微侧头,淡粉的眼角微压,像一条攀在花瀑上的蛇。
“你今天就和我哥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