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着抬眼时太阳穴附近一抽一抽传来的疼痛凝神屏息的朝着床头柜上望了过去,一个小小的白色瓶子底下压着一张纸条,边上还摆着一杯水。桑德拉探出手,一碰到玻璃杯壁就知道这杯水是刚换上不久的,因为杯壁上还带着没有完全消退的余温,倒是比她微凉的指尖温度还要高上一些。
她用胳膊肘支着身子挪了过去抽出纸条,上面的自己有些潦草,虽然桑德拉认不出来这是谁的字,但是想想飞船上一共就他们四个活的,一个外星人,自己和罗伊因为宿醉瘫在床上不能动弹,那么这张纸条是谁写的就是一件显而易见的事情了。
【外星酒里面有可以让人头疼上一阵的东西,吃了药会好一点。】
字条上写的言简意赅,想到这是谁留下的字条之后桑德拉就伸手拿过了之前因为她抽出纸条的动作有点挪位的,看起来十分三无的白色瓶子摇了摇,里面只有零星的几片药片晃动产生的清脆声响。她拧开瓶盖之后看见里面果然就之后两片白色的药片孤零零的呆在里面,显然杰森特意腾出这么大个瓶子又没有说明用法用量,意味着她只要一次把这两片药吃完就好了。
虽然在面对着人的时候桑德拉还有点警惕和不自在的紧张,但是在没有面对着其他人的时候她倒是没有这么不信任他们,甚至还隐隐有些放松的信赖。她并没有犹豫多久就直接吞下了药片然后喝光了一整杯水。
微涩又带着点酸的药味在舌尖上弥漫开来,桑德拉没有回味多久就感觉到一股困意弥漫上来。她猜应该是药物起效了,没有什么抗拒的钻回了被窝里面合上双眼没过多久就睡着了。在她睡着后没有多久,房门就又再次打开了一次。
杰森走到一半才想起来之前自己走的时候光想着先去揍罗伊一顿,忘记告诉桑德拉解酒药放在床头柜上了。那个星球的酒水对于地球人来说有点刺激,如果不吃解酒药的话头大概要痛上十天半个月,罗伊不知道嚎了多少次了,也没有见他少喝一口。
门板悄无声息的打开一条缝,杰森有点惊讶桑德拉居然又熄灯睡下了。他像是只猫一样没有一点声音的走进了她的床边,等到眼睛适应黑暗了之后才眯着眼朝着床头柜上望过去,看到一饮而尽的水杯和位置出现了变动的药瓶和水杯就知道桑德拉应该是已经看到他留下的字条吃下药睡下了。
不用在直接和桑德拉交流让杰森稍稍松了口气。说实话他并不擅长在这种……对他来说应该是正常的情况之下和别人正常地交流,他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的交流要么是彻底撕下红头罩的身份,假装自己是个正常人的去痛快的享受一个属于青年的夜晚,要么就是在红头罩底下拒绝和任何人分享太多的自己。
除了迪克以外,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擅长和别人做到“正常”的交流,只有在伪装之下他们才能够做到和别人正常的交流。
杰森盯着自己留下的字条一时间有些出神,唇角微微挑了挑,最终也没有牵起一个像样的弧度来。
他像是来的时候那样没有带来一点动响的收走了摆在床头柜上的东西,视线扫过被桑德拉大半踢下床的被子皱了皱眉,拾起被子的一角重新塞回床上然后把桑德拉甩到一旁去的拖鞋拨了回来整整齐齐的放在床边,确认了其他没有什么需要自己收拾的时候才再次离开。
桑德拉虽然在药性的催发之下谁的不省人事,但是她身体之中属于野兽的那一部分却在她人性的这一部分被压制下去的时候有些蠢蠢欲动。在杰森推门进来的时候虽然她并没有清醒过来,但是被掩盖在被子底下的手臂于脊背上,羽毛与翅膀已经在悄无声息地生长蔓延,要不是她在人形之下对自己的兽性有着绝对性的压制,刚才杰森进来之后面对的就不是一个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睡的像是死掉了一样的桑德拉了。
桑德拉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了,她也是第一次清楚地知道自己深陷梦境之中,却并没有一点不安。
“还记得我吗?”
轻柔的,像是呓语一般的声音如同漫天纷飞的羽毛一样擦过了舒张开来的而已,桑德拉敏感的转过头,看见了那个在自己身旁同样笑盈盈回望着自己的少女。
她意识到自己并不能清楚的分辨出这个人的面目,但是看着对方噙着笑意的红棕色眼瞳却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下来,然后任由对方坐到了自己的身旁。冰凉的触感从自己的手背上传了过来,桑德拉转了下视线才发现来到自己身旁的少女是推着轮椅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