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立海站在走廊尽头望着他,手里依然拄着那一根手杖,脸上还带着得体的平静微笑:“你的确很有能力。说实话,我一点都没想到你居然能逃出那里,甚至还从几乎不可能突破的防御下救出了唐管家。”
“只是我的运气好一点儿罢了,那个防线大概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牢不可破。”
想起过于好客的哈士奇,梁枫哂然一笑,把钥匙随手放进口袋,从容地缓步踱过去:“时间宝贵,还是少打哑谜了吧——二叔找我,有什么事要说?”
“你是不是一直在调查你父母当初的事?跟我来,我告诉你当初的真相。”
目光在他身上略一停顿,唐立海拄着手杖转过身,语气平静无波,说出的话却叫梁枫的瞳孔忽然微缩。
十八年了,他一直都在想办法弄清楚这一切。当初的事情几乎已经成了他的执念,也是始终纠缠着他的心魔。
他可以提防对方的手段,警惕着可能袭来的明枪暗箭,却唯独没有办法拒绝这个机会。
垂在身侧的手不着痕迹地攥紧,他跟在唐立海的身后,缓步走上了酒店的天台。
这是个顶级豪华的酒店,天台上安装着周全的护栏,还有躺椅和游泳池,要被推下去显然是不大现实的。
脑海里漫无边际的念头一转即收,梁枫望着对方慢慢走到桌旁坐下,才跟着走了过去:“二叔想和我说什么,不妨现在就直说——”
他的话只来得及说到一半,因为唐立海的手里忽然出现了一把漆黑的手.枪,正稳稳对着他的胸口。
“亏我还想了一宿,原来是这么简单粗暴的手段。”
看着黑洞洞的枪口,梁枫哑然轻笑,无奈地摇了摇头:“恕我直言,这里虽然是天台,枪声也不是那么好掩盖过去的。”
“我从没想到过要掩盖,你知道吗,上次我没有亲手杀了你,其实不是因为什么所谓亲情,而是想叫你慢慢体会死亡和绝望的痛苦。”
唐立海垂下目光,嘴角忽然勾起了个冰冷的弧度,语气终于一寸寸寒凉下来:“我恨你父亲,恨他恨得要命。从小一切就都是他的,我什么都没有——那场车祸是我策划的,耿秘书只是具体帮了我几个小忙,为了叫事情显得更逼真,我也付出了一条腿的代价……”
“果然是你,怪不得无论我怎么追查,都总觉得耿秘书和最核心的部分还隐隐约约隔着一层。”
梁枫微挑了眉,了然地点点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周围的布置,迅速思索着脱身的办法:“所以这就是你宁可把自己搭进来,也一定要亲手除掉我的原因吗?”
“我只是想要亲自开枪,可没打算把自己搭进来——假少爷为保身份,在秘书指示下对唐家大少痛下杀手。你觉得这种新闻,是不是还算博人眼球?”
唐立海敲了敲桌面,满意地看到年轻的管家终于变了脸色,淡笑着摇了摇头:“你以为把你那个小家伙藏在休息室里,还把门反锁上,我就没办法把他弄出来了吗?”
心里猛地一沉,梁枫仓促转身,一眼就看见小兔子被绑得结结实实地拖上天台,目光骤然缩紧:“唐棠!”
“梁枫哥,我没事!”
小恶魔嘴里被塞着东西,刚一被取下来,就连忙扬声喊了一句。
听见他的声音还算正常,梁枫才略略松了口气,蹙紧了眉上前一步:“他什么都不知道。你放了他,我不和你争,带着他远走高飞,唐家的一切都是你的。”
“你跑了一次,已经给我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现在还想要跑第二次,是不是想得太美了点?”
显然不为他的条件所动,唐立海示意保镖把唐棠拖过来扔在脚下,掂了掂手里的手.枪:“如果为了他,你愿意叫我先打一枪试试吗?”
就算再不清楚情况,到这时候也已经反应了过来。小恶魔苍白着脸色拼命摇头,梁枫却只是安抚地淡淡朝他笑了笑,淡然地抬起头:“行啊,你把他还给我,要我做什么都行。”
他的语气很沉静,神色也平常,像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像是被他这样的态度愈发激怒,唐立海眼中闪过一丝戾气,抬枪就要扣动扳机,手中却猛地握了个空。
……
严阵以待的保镖们一瞬沉默,气氛忽然陷入了奇怪的尴尬。
看着什么都敢往空间里收的小兔子,梁枫哑然轻笑,无奈地叹了口气:“二叔,你要不要考虑先把枪拿稳,再和我来谈条件?”
刚恶作剧成功了的小恶魔吓得心口砰砰直跳,手里还在奋力用先前藏起来的碎瓷片割着绳子。看着总算没有受伤的梁枫哥,偷偷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回头瞄了一眼。
唐立海还保持着握枪的姿势,错愕地看了看空荡荡的手,脸上终于显出了些气急败坏,一把将地上的赝品少爷扯了起来:“我不知道你弄得究竟是什么鬼把戏,也不想再管——要是不想叫他慢慢被我折磨死,你就照我说的做!”
应着他的声音,一柄匕首就被沉甸甸抛在了他的面前。
没想到对方已经丧心病狂到了这个地步,梁枫的神色渐渐沉下来,俯身捡起匕首,在手里掂了掂,才缓缓抬起头:“二叔,一个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人,是没办法带领唐家继续生存下去的。”
“用不着你来废话,反正这一切都和你没关系了。”
唐立海冷笑一声,用力勒紧了怀里人的脖颈,短暂地挑了下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