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也从未见过。”
市井上的所有玩意儿对陆萦而言都充满的吸引力,也是,久居深宫出来闻闻人声鼎沸,也是新鲜。
“你喜欢什么便都拿着,我都买与你。”
听顾青盏如此说,陆萦更是欢喜,“阿盏最好了……”
顾青盏朝她盈盈一笑,仿佛看见了陆萦嫁入王府之前的那面,眉宇间没有半点忧心,语笑阑珊,如果这辈子都能抹去那段不堪的记忆,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短暂性失忆,待脑后淤血散了,记忆也会慢慢恢复……”
陆萦还能这般笑多久,待一切都想起,又是国仇家恨。
顾青盏只道陆萦将来会恨她,却不知陆萦仍爱她,爱恨之间的徘徊,是会伤得人心千疮百孔的。倘若有机会重来一次,她愿此生从来不曾与陆萦相遇过。
“老朽……老朽身上的银两可都在这了!”
山贼头目抢过那钱袋,晃了晃,大骂:“娘的,就这几个铜板就想打发老子?”
“头儿,那手镯还不错。”一喽啰把目光锁定在老妇人的手腕上……
那头目朝喽啰使了个眼色,便要上前去抢,老汉护在那老妇面前,“使不得……使不得!”
头目踢腿正欲朝着老汉心窝踹去,一颗石子从暗中袭来,正中他腿上,石子虽小可力道却极大,疼得他屈腿嗷嗷直叫。
“哪来的小兔崽子,瞎管闲事反了你了。”头目将脚一跺,朝那石子飞来的方向一望,就看着两个小生牵着白马走了过来。
“唷!这马儿还不错嘛……”那头目揉了揉腿,吊儿郎当地朝顾青盏走去,打量着眼前这二位的穿着,一看便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这回可捡了个大便宜,“你们把这马匹和银两留下,大爷就放你们一马。”
“你们把身上的银两留下,我就放你走。”顾青盏冷眼相望,回之以同样的话语。
顾青盏一说话,那头目就更是嚣张起来了,“原来是个妮子,难怪长得这般清秀,这回人也不用走了,跟着大爷上山吃香的喝辣的。”
陆萦见那男子要对顾青盏不规矩起来,说了声“放肆”,抬腿朝那人踢了过去,那头目反应还算快,竟躲了过去,“两个小妮子,美人还真是够辣,让大爷带上山做个压寨夫人,好生调教调教。”
说罢那双毛手又朝陆萦探过去,顾青盏立即目露凶光,横手一劈,直接劈断了那头目的手腕,再一个窝心腿直接将那男子踢翻在地,晕死了过去。
见头儿都给打趴了,几个小喽啰哪还有胆,畏畏缩缩地也就跑了。
“多谢二位公子……二位姑娘的救命之恩。”老汉搀起跌在地上的老妇,连连弯腰致谢,“二位姑娘可真是活菩萨下凡……”
顾青盏不回应,因为她不愿承认自己还有恻隐之心,楚先生说的,三晋会的人都要泯灭人性,这样杀起人来,才不至愧疚。
刚才那几个毛贼,她几根毒针便能要了他们的命,但是她没有这样做,她不愿在陆萦面前杀人,她怕吓着陆萦,她想给陆萦看自己最美好的那面,就算只是一种伪装。
“客气了,二老没事就好。”陆萦笑道。
“阿萦,我们走吧。”
“二位姑娘这是要去往何处?现在为时已晚,如今世道又不太平,还是等明日天明再赶路为妙。”老妇慈眉善目说着,又咳了几声,“几个山贼尚能应付,倘若再多些……”
老汉也忙着应和,毕竟也是两个姑娘家,“这方圆也无客栈酒馆,老朽农舍就在不远处,若姑娘不嫌弃农家粗茶淡饭,可去老朽处暂歇一晚,明日再做打算。”
虽然自己风餐露宿惯了,但顾青盏不忍陆萦也跟着这般,就道:“那便恭敬不如从命。”
夕阳西下,农舍纷纷升起袅袅炊烟。
陆萦从小便是娇生惯养,从未吃过这些农家小菜,头一次吃倒是新奇得很,再加上白日里折腾了一天,胃口大开。
“你吃慢点儿。”顾青盏给她倒了一杯水,“喝点水,仔细噎着。”
山泉清冽怡人,陆萦喝了一口,才发现顾青盏一直托腮望着她笑,陆萦低头给她碗里夹了菜,低声道:“为何总看着我……你也吃。”
“这手镯是我十六岁那年送与我婆子的,算起来整整跟了她五十年,今日若不是姑娘相助,倒真是被那群强人给抢了去。”
老妇给老汉斟了一杯酒,笑着埋怨,“那年他干了一年长工就买了这个,被强人抢了去又怎样,难不成这手镯比命还重要?”
老汉自饮自酌,红着脸道,“我们这一争就争了五十几年,如今我让着你,不与你胡搅蛮缠。”
顾青盏竟羡慕起眼前这二位来,被他们言语间的温情所打动,看着他们满头华发,原来白头偕老的感情是真的存在。
陆萦听着更是羡慕,她不自觉看了一眼顾青盏,嘴角却掩不住笑意。
“明日就是我们这儿一年一度的花灯节,两位姑娘不妨也去玩玩,指不定就遇上一段好姻缘。”老妇眉开眼笑,打趣着眼前二位。
“那可不,我们这儿的花灯节可灵了,当年我和我婆子也是在这花灯节遇上的,那会儿我年轻气盛拉着她的手便不放,对着花灯神许了愿,没想到倒真是灵验了,她真真跟了我一辈子……”
老妇啐道:“老家伙喝糊涂了,一嘴胡说八道。”
顾青盏心中冷笑,不过是骗人的玩意儿,也就是这些山野农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