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萦红着眼上前一步锁住她的喉,手臂颤抖着,“我要杀了你。”
顾青盏看着她不语,也未反抗。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陆萦左手渐渐发力,紧紧掐着她的喉,右手拿着的那支金簪,朝着她的左心口扎了进去,血…立马在中衣上晕开。
顾青盏依旧不语,似是不知道疼痛一般,泪也流干了,面目索然。阿萦,杀了我吧,如果你能好受些。
此时只要用力扎进去,扎进她的心脏……
因背不过气,顾青盏的脸色变得惨白,嘴唇也变得乌紫,看着她的脖颈间满是吻痕,陆萦再也使不上劲,看着她的眸子,狠狠道:“为什么不反抗,你杀了我,岂不是易如反掌……”
陆萦的心一阵一阵抽疼,顾青盏你既心狠,为什么不一狠到底,为什么还要留下我的性命,让我用余生去恨你……
不过是一夜,现如今身上还残留着彼此的味道,只在一夜间,便是咫尺天涯。
陆萦松开她的喉,她颈上的吻痕就像是烙铁一般烫着自己的手心,明知没了意义,却还是忍不住问,“……爱我,也是在骗我?”
“深宫女子,素来寂寞。”顾青盏只笑着说了这八字,心中怅然,阿萦,何必呢,爱与不爱于我们而言,都不重要了,倘若我说我真心爱你,难道你便不恨我了么?
顾青盏明白,从此刻开始,她不管说什么都是错,不管做什么也是错,那就一错到底,“我只不过想知道女子之间云雨的滋味,阿萦,你莫不是真的爱上我了?”
“……你若肯留下来做我的女宠……”顾青盏勾起她的下巴,竭尽所能轻薄而言:“……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爱与不爱,其实两人心中本就明了,却还要这般互相言语伤害。
“住嘴!”陆萦握着金簪的右手使不上半分劲,猛然一抽,低头将插在她心口的簪子拔了出来,溅起点点鲜血。
“你今日不杀我,将来要后悔的。”顾青盏多希望陆萦一把将金簪没入她的心脏,让最爱的人了结她罪孽的一生,简直是上苍对她的宽恕。
陆萦将蘸着血迹的金簪抵在她的颈上,咬牙道:“杀了你,谁让我出宫去。”
就像这样,把爱都埋在心底,把恨都摆在眼中,也许就是我们之间最好的了结方式。
*
“小姐!”
“碧落,太好了……”看着形容憔悴的碧落,陆萦几乎快认不出来了,她揽住碧落紧紧抱着她,她上一世便误了碧落的性命,倘若这一世再有差池,她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太好了,还活着……”
“小姐……小姐……我还以为……”碧落趴在陆萦肩上,哭湿了她半个肩头,不断哽咽着,“你终于记得奴婢了……可吓死奴婢了……”
“别怕了别怕了……”陆萦轻抚着她的背。
“…将军和二爷如今都在北疆好好的呢……”碧落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讲到这里又开心地笑起来,“真真是太好了……小姐也没事……”
陆萦会心一笑,“真的?!爹爹和哥还活着……”那夜明明都看着他们被郑兵围得水泄不通,她几乎都绝望了,可见,天无绝人之路。
顾青盏黯然挑着琴弦,曲不成调。
“当年听闻顾大美人在先皇寿宴上一曲成名,艳惊四座……如此听来,不过尔尔嘛。”秦言携了一坛酒,猛灌了一口,他在这皇宫好酒好肉奉为上宾,日子好过的很,今日要走,还真有些留恋。
“今日便要分离了,你不去送送她?这一别,要多久……”
这小子偏偏挑着自己痛处说,顾青盏一恼,袖间飞出三根银针,秦言还来不及躲,手中捧着的酒坛便稀里哗啦碎了一地,酒泼了一身,“哎呀,可惜了这好酒……”
“……不要忘了,倘若她有半分差池,碎的可就是你的脑袋。”
作者有话要说: 心疼两只,想给她们写很多很多甜到齁人的番外,毕竟我是个甜文写手。
第41章 归北疆(二)
大郑建平元年, 幼帝登基,更年号庆光。郑卓年尚八岁, 连坐上那龙椅都须得宦人搀扶, 天之职位形同虚设, 右相顾雍权倾朝野,人人惮之。
“将墨丸与那小儿服下。”
顾青盏攥着顾雍递与自己的青釉瓷瓶,垂首咬了咬下唇, 迟迟没有领命退下, “义父,他才八岁,不足为患……”
“混账,竟敢忤逆我!”顾雍扬手甩了她一记耳光,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