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缓缓起身,抬起右手,对着百夜,百夜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是本能的感觉不妙,想退开几步,却发现身体动不了。女人缓步靠近他,又用左手抚上自己的心口,柔声说:“妾身是唯一会真心帮助你的人,深陷于淤泥中的你,谁也不能相信,家人、朋友,谁都不可相信,只有妾身待你是全心全意的,将你的身心托付于妾身,妾身带你去属于你的地方……”说着,女人将手指覆在百夜的左眼上,百夜只觉得左眼慢慢的开始有些刺痛感,但身体动不了,又发不出声音,就连脑袋也慢慢变得昏沉。而这时,女人突然停住了,微微蹙眉,又对百夜温柔一笑:“妾身下次再来实现你的愿望。”说罢,收回手,闪身进了后面的树丛,不见了踪影。
百夜像是失去了支撑般向后倒去,隐约中听见有脚步声靠近自己,紧接着感觉腰上一紧,后倾的身体被拉回来,撞进一个结实的怀抱里,虚弱的仰头一看,很想说一句:又是你,陌生人……却在说出口之前就昏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百夜环顾四周,房间是很普通的小旅店样式,没有看见其他人,推开窗,外面完全是一派农村小镇的景象,百夜皱了皱眉,穿上外套下了楼。一楼的布置颇有些复古的意味,整个大厅整整齐齐摆了有十来张木制的桌椅,稀稀疏疏坐了有七八个人,百夜一眼扫过去,一下就发现了靠窗位置的那个人,并不是他对那人有多熟悉,而是那种遗世独立的身形太过显眼了。
刚过去那人对面坐下,老板就端了碗热腾腾的面条放在那人面前,那人从刚才开始就看着窗外,头也不回,示意老板再来一碗,收回手将面前的碗推到百夜面前。百夜看了一眼,也不推辞,提起筷子就慢慢吃起来,昨晚没吃饭,现在确实有些饿了。百夜瞟他一眼,问:“这是哪?” 那人回头看着百夜,良久,淡淡的吐出三个字:“东城镇。”百夜无语:这人的反射弧到底有多长……无奈归无奈,果然还是要问清楚的:“为什么带我来这?”那人依然淡淡的:“顺路。”那语气说得跟在路边捡了一只小猫小狗,没地方安置顺道带走一样,百夜一阵无语,果然不敢训他,真想知道他被人训话是什么样子,不过敢训他的人估计训完就死了,不,或许没训完就死了……
正想着,老板已经端了面上来,两个人默默的吃着。过了会,来了个戴棒球帽的小伙子,脸上还带着些稚气,个头比百夜矮一点,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提着两个鼓鼓的背包,笑着走来,对着那人恭恭敬敬的叫了声“青爷”。那人也不回应,自顾自的吃着。小伙子很自然的把包放下,看向百夜,眼中很是惊讶,笑着说:“我叫吴端,跟着青爷一个多月了,你呢?跟青爷多久了,做了多少单了?” 百夜放下筷子,说:“我叫林百夜。”至于其他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单”是指什么?而且他可没想跟着那位“青爷”。
那人抬头看了眼百夜,对吴端说:“他不是。”吴端愣了下,随后翻开一个小本子,说:“这次是个大单,王老板说了,价格您随便开,猎物就在寞失林里,离得最近的村子叫双桐村,我打听过了,前几天还有人在夜里听到过一些动静儿。”百夜一惊,双桐村?哪个双桐村?王然老家好像就是在双桐村,东城镇双桐村。一问,吴端果然说出了这几个字,百夜正想着王然说要带妹妹回老家,也不知道回来没,待会儿打电话问问,却发现对面那人一直盯着自己,那眼神分明在说“我刚才告诉过你”。百夜慢慢撇过头,刚才只在意他反射弧长的事了,确实没注意他说什么。吴端打声招呼去柜台结账,百夜看过去,发现对面那人也在看那边,似乎是在看柜台墙上的那幅画,那幅画倒也奇怪,整个画面只有黑色,没有标题也没有署名,艺术家的世界果然不是普通人能理解的。
吴端回来了,背起一个包等着。那人看着百夜,淡淡的说:“你留在这,晚上不要出门。”说着起身。百夜点头,不相关的事自己也不想掺和,又随口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那人看着百夜,没有回答。倒是吴端哈哈一笑,摇了摇头。百夜微微仰头,见对方愣看着自己,正想说“你不想说不要勉强”之类的,却见对方拿起一根筷子,蘸了点茶水,在桌上飞快几笔写下“青夜”两字。写完放下筷子,提着包就出去了。百夜看过去,不得不承认这人字写得极好。吴端惊讶的张着嘴,不可置信的看着百夜,伸手对他竖了个大拇指,随后咧嘴一笑,快步跟出去了。
百夜略坐了下,也起身向外走,路过柜台时稍停了停,这才注意到墙上那幅怪异的画是有提名的,只一个“夜”字,不过那字也是深色,不仔细看倒真是看不出来。百夜想起刚才那人也盯着画看了很久,瞬间怀疑那人的名字是现取的,还真随便,青夜,名字和人一样,冷冰冰的。出了门,放眼一看,发现前面一个中年妇女拉扯着一个小伙子,而那小伙子赫然就是吴端啊!百夜快步过去问情况。吴端一脸无奈,那妇人眼角带泪,一脸凄惨,见有人过来,突然就不说话了,放开了紧抓着吴端的手,打量着百夜,试探性的问:“你是……你是不是姓林?”百夜和吴端对视一眼,“您认识我?”妇人突然激动起来,拉着百夜:“是了,是了,真是你,求求你救救王然,他不能有事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