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胤边境有山名为穹顶,山之高,直入云霄九千里,传闻此山上连天宫下接地府,是撑开天地的支柱。此山,有去无回。
出乎意料的,山顶并不如想象中荒芜有终年不化的积雪,反而温度适宜,野花遍地落瑛缤纷。一名年轻男子背对着他们跪在树下,白色的小花落满肩头。
墨浔欣喜的心情登时就像被泼了一盆凉水,冷得彻骨。他脚下生了根般定在原地,无论那个老头子在旁边如何催促,脚下似有千斤重,他竟觉得自己提不起半点力气。
天野老道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造化弄人。你有什么疑问问小裕吧,年轻人的事情,老头子我就不掺和了。”说完就进了远处的小木屋。
墨浔这才知道,原来那老头子是有意引他来此。
树下的那个人他很熟悉,在过去的五年时间里,他曾无数次问过他尘儿的下落。他看着那人起身抖了抖身上的落花,然后转身朝他走来,在他身后,是未燃尽的纸钱。
墨浔突然觉得心底的某个地方空了。
郑裕看着面前的男人,依旧五官深刻俊美逼人,只是鬓间却已有了银发。曾经威名远扬让敌人闻风丧胆的男人,不过三十出头,如今眉间已经是看透世事般化不开的沧桑。他心里那点被拐走了大哥的愤恨突然就消失无踪了,这个男人,是真的爱他的大哥。
“你想知道什么。”
或许是喉咙已经干涩的说不出话来,墨浔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他想问他当初为什么要走,想问他有没有爱过他,千言万语,可是他最想问的却还是他是否还活着。一个他知晓答案的问题。
“既然你不问,那便听我说吧。”郑裕转身走到山崖边,看着脚下茫茫云海,“我知道父亲出事之时曾请师父算过一卦,师父说,我这一生是绝亲缘的命,让我有心理准备。当我下定决心要为父亲洗清冤屈时,下山时师父又为我算了一卦。”
“当时师父的表情很奇怪,我从没有见过师父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惊讶表情,只是为父报仇的强烈愿望刺激着我,所以以至于我忽视了师父当时的异样。”郑裕扭头看着墨浔,“这么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绝亲缘?”墨浔扯了扯嘴角,脸上的崩溃让郑裕看了心里都有些难受,“你是说,我的尘儿,只是一个孤魂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