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知道我对你抱有那样的爱,你还会这样宠我,哄我吗?施译咽下内心的苦涩。不,永远不会让你知道的。
杜唐带他去楼下放鞭炮,很大很漂亮的烟花,炸开的时候震得施译耳朵隆隆作响。杜唐站在他身后,伸出手替他捂住耳朵,施译心思一动,转过身来,踮起脚尖,也替杜唐捂住耳朵。这样一来,他们俩就成面对面了。
杜唐的眼睛很漂亮,在漫天烟花的映照下更是如星辰般熠熠生辉,全世界的色彩都装在他眼中,全世界的绚烂都因为他眼睛的反射而更加璀璨。
杜唐大概是心情很好,眼里眉里都是笑意,“不看烟花吗?”他凑近施译耳朵,大声问。
施译浑身一震,瞪他一眼,而后自己先笑开了,“全世界的烟花都没你好看!”
后来他们一直站在楼下,直等到漫天烟火都落幕,天空重归清冷寂静,才上了楼。进楼道的那一瞬,施译转过身,空气里都是烟花爆竹燃烧过后的硫磺味,很好闻。
好寂寞啊。他突然想。
大年初一是上坟祭拜祖宗的日子,可这项活动施译从没见杜唐实践过,清明节也没看他去扫过墓。杜唐的家庭背景好像是无,没有父母,没有兄弟,甚至没有亲戚。小时候杜唐会在年初四初五时带他去拜访一些长辈,刚开始他以为是杜唐家里边的姑姑叔叔之类的,长大了才知道,那些叔叔阿姨都不是亲戚,而是杜唐的一些同事和朋友,也谈不上多深的交情,但杜唐乐意带着施译。
施译其实很早就知道,只要是能带给他家的感觉,那些无聊到死的活动杜唐都会义无反顾地参加。他其实,比任何人都渴望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后来不知怎么,杜唐有一回说漏嘴了,施译才知道那些看上去很好很好的姑姑叔叔,都不是真的亲人,自那时候起,他就很抗拒拜年走亲戚,宁愿在家里窝一个冬天,或者和同学出去乱晃,久而久之,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正月就真的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这大房子真是冷清得有点可怖。施译很想找点事和杜唐一起做做,可他又觉得用任何理由去打扰杜唐工作都是很可耻的。这工作狂人只有年初一休息了一天,随后就马不停蹄投入到报社的工作中去。今天杂志样稿又出了点问题,于是值班的编辑一纸诏书又把杜唐给召唤走了。
正无聊时,接到了叶开的电话,约他去看电影。施译心想反正自己都快发霉了,不如就去好了。谁知到了电影院,叶开也要拉他看那部同志片,把他吓得够呛,好说歹说,诱骗加恐吓齐上阵,最后终于忽悠得叶开回心转意,最后两个大男孩看起了……言情片。
“你不觉得怪?这里的好像都是情侣……”施译左右看看,确定只有直视前方才不会有长针眼的嫌疑。
“你还说?是谁坚持要看这个的?”叶开笑着把他手里的可乐抢过来,就着他的吸管吸了一大口。
施译怒,“你干嘛抢我可乐!”
叶开笑得眉眼弯弯,“因为好喝。”
随着后续观众陆续进场,施译终于察觉到一点不对劲,“今天什么日子?怎么这种片上座率都这么高?怎么都是情侣?”
叶开瞪大眼睛,古怪看了施译半晌,“我说你怎么这么轻易就答应我出来了。”
他话里有话,施译立马支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怎么?”
“今天是情人节。”叶开伸出一根手指在施译眼前晃了晃,“你真是无药可救了。”
啊!施译一下子愣了,半张着嘴的样子呆萌呆萌的,为什么没有和杜唐呆一块儿呢——这是蹦入他脑中的第一个念头。
施译有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这会儿他那懊恼沮丧的表情让叶开都坐立不安起来,他关切地问道,“小译,你怎么了?你不会和谁约好了一起过吧?”
“没、没有。”施译勉强笑笑,从兜里掏出手机,按了下解锁键,干干净净的页面,没有任何未接电话或短信。也对,他自嘲地笑笑,将手机塞回兜里。情人节嘛,又不是儿童节,杜唐那家伙怎么会想到发短信给自己?
即使收拾好自己乱糟糟的心思,施译也看得心不在焉的。反正这种时候上映的片子都是皆大欢喜的结局,看着图个开心罢了。全程唯一引起施译注意力的一件事是出放映厅时,刚好在入口遇到了陈又涵和叶开的姐姐。
陈又涵当然还是那副骚包模样,大冬天的穿个皮衣,一头碎碎碎乱乱的黑发特别有型,叶瑾一副淑女的打扮,站在他身边倒有些不合适了。叶开好像真的跟陈又涵气场不对付,竟然只和他姐姐打了个招呼,完全把这个未来姐夫置之不顾。
倒是陈又涵一改神经病作风,看见叶开的那一瞬突然正了身形,整个人气场一下子由玩世不恭变成了如临大敌的感觉,气势全开,一双凌厉的眼睛来回在叶开和施译身上转着。就在施译都要招架不住的时候,他却收回了目光,又恢复了那副痞痞的模样,嘴角勾着一丝莫名的笑意,走远了。施译回头去看的时候觉得很怪异,却又说不上是哪里奇怪。大概是陈又涵和叶瑾之间的距离太远,让他觉得他们看上去不像情侣吧。
他没忘记陈又涵和自己是属于同一类人,但现在他却和叶瑾在一起了。那他是“治”好了变“正常”了,还是说他原本就是男女通吃的双性恋呢?这事情他也不敢问叶开,毕竟叶瑾可是他亲姐姐。
但无论如何,这件事情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