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声点,待会儿头儿听见就不好了。」一个声音在劝其他人放轻音量。
随即有个粗嗓的男人嗤笑:「他一早就拉着那个小神棍去县南啦。嘴上说不信鬼神,还不是成天追着神棍屁股後面跑。」
「可我觉得保长不是你讲的那样,刘生生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可能只是拿对方当消遣。」
「你们都忘了?那回死神棍扮女装时,我们不过取笑几句,徐染那家伙居然为了一个骗子当场给我们难堪。也不想想我们几乎年纪都大过他,他年纪轻轻能当上保长还不是仗着安大人赏识,还有他那张丑得吓人的长相。」
此话一出竟也有几个声音附和起来,刘生生莫名紧张的偷瞅徐染的反应,徐染却只是一贯无表情的站在那儿不动。那些话就连刘生生听来都嫌过份,他更恼徐染怎麽像个没事的人一样,心里又气又闷,却明白若为了徐染好是不该出面的,一来只让情况更糟,二来也毫无立场。
徐染余光见到刘生生表情越来越难看,反倒不觉得那些人说话有这麽刺耳难听了,眼眸染上温和的笑意安慰刘生生说:「习惯就好。我没有感觉。」
刘生生抿了抿嘴,伸手握住徐染的手臂低声道:「我从来不觉得你生得吓人。」
「嗯。」
「是真的。你生得比他们都还好看。就算整张脸都是胎记还是比他们好看。」
徐染微微转头看他,讶异刘生生会这麽努力安慰自己,难得不带寒气的朝他浅笑了下,说:「皮相而已,容颜易老,我早已不在意。不过,还是谢你了。」
刘生生耳根有些热,还没缓过情绪就被徐染轻推了下背部说:「走吧,他们聊得差不多了。」
一进厢房,众手下都忙着藏起心虚的神色,在场倒是没见到副保长叶朝东,一个手下见刘生生在场,就跟他们说:「昨天有人来这里留信,说是要联络刘生生。今天有个叫小桃的姑娘也来问,不过不便透漏保长您的行踪,只说了刘生生跟保长您一块儿去办事。」
刘生生客套谢过报信的人就要去纪家一趟,暂与徐染告别。刘生生还没到纪家就看到前往纪家的方向,天空满是霞云,半缺的月宛如浮舟淡淡挂在云海间,每片云隙都镶了落日余晖的金边,风把云彩带出缕缕波纹,好像翩然舞动的彩衣。
据说有人能看得懂云相,天地之气本就会互相感应变化,他虽然不懂,但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直到他来到纪星鹤的院里见到一个陌生女子才有点明白过来。
纪星鹤或小桃他们都没见到,甚至那女子自己也看不见,刘生生却见到了在那女人身後好像有个形影,最清楚的莫过於摀在女人嘴上的那只手或爪了,那只非人的手无人的皮肤,覆满金鳞,好像人的手套上金丝织成的手套,而且指甲看起来很锋利。
无形中有种压迫感,但并不像赵熙年给他的感觉那样难受,他猜测那只手的主人也许不是普通的妖鬼,说不定是很高强的魔或什麽的?
「森森,你终於过来了。」
第7章 柒
刘生生手里捧着饭馆掌柜送的糖炒栗子,纪星鹤一见他就如见救星般扑过来,却是抓起他手里那袋栗子说:「森森,你好像真的很喜欢栗子。那就边吃边说吧。」
纪星鹤在自己地盘一向不拘小节,抓着刘生生手腕往凉亭里带,刘生生一双眼戒备的紧盯那个端坐着的陌生女人。她穿着纪星鹤的衣裳,一样翠绿色为主的衣裙穿在主人身上就是活泼朝气,但穿在这女子身上就显得清雅不凡,宛如仙子。
此时小桃去准备茶水,纪星鹤给他介绍道:「这是我朋友,梁小翠。她没办法开口说话,所以有什麽都是笔谈。」
刘生生了然,怪不得亭子里特意备了张矮桌,三个人就坐在柔软的坐垫上,只有梁小翠面前备了纸笔。纪星鹤说:「其实是我擅自把她当朋友,之所以找你来是因为小翠说有坏东西想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