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研究了一个晚上,都弄不清她中了什么毒吗?”气,或是恨,说不太清楚。
“小人从没见过这种毒药,它不会立刻致命,但是时间一久,人会在高烧中虚脱,如果不及时服下解药,恐怕、恐怕……”抬眼,顺着黑色的袍角朝上偷偷睨了一眼,视线触及那层面罩时,诚惶诚恐地立刻垂下,不敢在继续看下去。
闭了闭眼,在睁开时,那层茶色的瞳膜映出一张孱弱惨白却仍然细致精美的脸,那道总是微微上翘的唇线紧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从干裂的唇角透出的微弱呼吸已如风中白烟,似乎随时都会飞散在四下骤起的炽热夏风里。
“小姐……”巫医可怜巴巴的怯懦声音在脚边响起,打断了列摩门纳无声焦躁的凝视。
“城里还有更好的巫医吗?”
“雅安城就三个巫医,前天我碰见一个,他正要出城采药,十天半个月不会回来。另一个巫医,您可以去试一试,但是小人有十足的把握,他同小人一样,也没见过这种毒药,更不可能有解药的。”这么一座深山环绕的小城,三个巫医都嫌多了,哪里还有更好的大巫医。
第一次,列摩门纳有了不知如何是好的恐慌,这么多年以来,这种措手不及的感觉从来不曾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一向很清楚自己要去哪里,要做什么……只此一次,她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一种令人除了困惑,除了茫然,除了烦躁之外,犹如一只被牢笼紧紧困住的野兽,发自内心的想要找到出路的暴躁。然而,在一筹莫展之后,只剩下愤怒的咆哮,一种无能为力的绝望咆哮。
此时此景,列摩门纳就听见身体里那只被困住的兽,在耳膜里奋力咆哮的怒吼声,清晰明了,震耳欲聋。
卡丽熙的病情每过一天,都会加重一份,以这幅弱小单薄的身体,她到底能不能撑到自己找到解药,根本没人敢保证。
况且,这该死的解药,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