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快点停下!你他妈要发疯也别拖着我们一起死!”
整个怨灵之海的上空都因为应龙那愤怒绝望的力量而被撕裂, 雪白的电光和咆哮的风声交织在一起, 那仿佛就是末日的光景。旱魃虽然竭力护住龙衍,但是薛绍白那恐怖的精神力量却让龙衍痛苦得恨不得死去。
一时间魔界之中哀声四起, 尤其是低端的魔族根本忍受不了这样的折磨爆体而亡。旱魃知道蚩尤是那种发起疯来自己都虐的人, 再任由他这样胡闹下去,别说是龙衍, 就连自己都未必能全身而退。
他想到这, 马上将身体中大部分的尸气注入到龙衍周围的结界中,自己则是显出了真身往谷地走去。
“旱魃——!”
龙衍在痛苦中艰难地抬起头看向旱魃, 他用尽所有力气大喊了一声, 旱魃的身影微微顿了一下, 龙衍心中一急,忍着胸口的一口血大吼道:“不许去, 去了就别回来!”
“龙儿, 万一我要是真回不来了, 你可别哭啊。”
“我呸!旱魃你……”
龙衍的话还没说完,旱魃便已经纵身而起, 他周围弥漫起黑色的尸气, 那尸气顿时遮住了龙衍的视线, 所以他并不知道旱魃在离开前,回过头很久很久地凝视了他一眼。
魔神蚩尤, 那是合上古龙神和凤凰之力才得以征服的人物, 旱魃就算平时再怎么嚣张也清楚彼此的实力悬殊。但是就像他曾经告诉过钟鼓的那样, 他已经活了太久太久了,这长长的一生到头来就像是为了等待和龙衍的相遇。
他知道龙衍对他的感情远远谈不上爱,或许只是一点点的喜欢,但是那没关系,有这一点点也够了。
当那黑色的尸气从龙衍眼前散开时,旱魃已经迎着电光冲向了薛绍白。狂怒之下的薛绍白面上已显出了魔纹,他赤红的双眼中倒映着那片被屏障隔绝的黑色海域。当他再一次催动所有的力量攻向那屏障的时候,旱魃飞扑上来猛地撞向薛绍白,两股冲击碰撞在一起,霎时间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整个山谷都在这巨响声中剧烈摇晃起来。
“好言好语劝你不听,非要发疯是不是!”
两人甫一交手,又各自被那股强大的冲击震开,此时旱魃的眼角已溢出血来,薛绍白的身上亦出现了许多血痕,但是他的气势丝毫没有减弱,仿佛就算挡在他面前的是三界至高的神佛也没用。
“你看清楚那屏障是上古魔神留下的结界,就连伏羲都没有办法,你凭什么撞开他!你想死我就给你个痛快!”
旱魃话音刚落,只见那凤城之上忽然间浓云弥漫,那些原本倒掉在树冠之上被魔胎吸干了精气的尸体睁开了双眼,整个树冠上,无数黑色的影子犹如蠕虫一般在巨大的梧桐神木上蠕动,他们是被旱魃唤醒的尸人,不会受到薛绍白精神控制的影响,但是旱魃也清楚,控尸是蚩尤一族的天赋,这些尸人只能转移薛绍白的注意,要阻止他是完全不可能的。
“给我滚开!”
尸人们化成漫天的黑鸦朝着薛绍白扑去,但是转眼就在他的狂怒之下化作了齑粉,但是仍有无数的尸人前仆后继地向他飞扑过去。震怒的龙神召来漫天的雷光,整座凤城在那雷光之下几乎崩毁,凋敝的树冠上不断有失去了精气而僵枯的凤鸟坠落下来,他们刚一落在屏障上就化作一团黑气消散于无形。
“蚩尤,你要是真的毁了凤城,你家那只小凤凰恐怕要跟你离婚了。”
旱魃大笑着驱动所有的尸人攻向薛绍白,而对方在听他提及沈子祁的那一刹那突然神情一凛,虽然只有片刻的迟疑,旱魃却趁机催动了所有力量,用源源不绝的尸气将薛绍白重重围住,尸人们疯狂地飞扑上去,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人阵,将薛绍白整个淹没在其中。
“妈的,早知道一提那个小凤凰你就乖了,我就该在你耳边把他的名字喊个百八十遍。”
旱魃一边喘着气骂着一边不断从梧桐神木上召唤更多的尸人向他包围而来,可就在这时,那山谷之外突然传来一声震动耳膜的吼声,旱魃循声向后看去,只见那山谷的另一边,一只青灰色的巨兽正站在高处张开血盆大口朝着自己咆哮。
“该死,动静闹得太大,把他惊醒了。”
那只青灰色的魔兽人面虎口,一对尖利的獠牙在电光中闪烁着慑人的寒光。那就是传说生于大荒的凶兽梼杌,万年前他随蚩尤一同起兵作乱,蚩尤战败后他也被一并打入魔界,想来他是感应到了蚩尤的召唤才会出现在此。
“打架还带召唤兽,这是作弊啊。”
旱魃话音刚落,梼杌已经从山头上狂奔而下。旱魃猛地一抬手,那山谷剧烈摇晃着,犹如被人从中撕裂了一般,巨大的缝隙从谷底一直蔓延向上,梼杌正要纵身跃起,却见那山谷裂缝之中突然伸出一只数十米高的巨掌,那巨掌朝着梼杌迎面拍下,一时之间地动山摇,整个山谷都要崩塌了一般。
而旱魃刚把梼杌制伏,这边薛绍白已经从尸人阵中挣脱出来。那一声龙啸犹如万钧雷霆轰然而下,顷刻间所有尸气荡然无存,连旱魃都被那股气劲震得心魂激荡。一片电光交错间,化作龙身的薛绍白朝着怨灵之海上的屏障狠狠撞了过去……
“连泉,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
沈子祁怎么也想不到此时此刻从易鸠口中听到的居然是连泉的声音。那个与他相识多年,被他视作挚友的连泉,竟然就是易鸠的魂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