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叶明川根本没有办法使自己入睡,他跪在唐逸的身边,伸出手,一边又一边的用手指描绘着唐逸的容颜。
他把手臂上的伤口止住了血后就不再管了,他知道那里会留下一块疤,但并不丑陋,他抬起胳膊低下头在处伤口轻轻落下一吻。
他想,他必须要记起叶安,不惜一切的代价。
否则的话,他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把他留在自己的身边。
叶安想要的,是那个陪着他一起长大,一起在岁月里挣扎过的小川,而不是他这个,什么都不记得的,只会让他伤心绝望的叶明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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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唐逸醒过来的时候,他微微偏过头,就看见一旁的叶明川侧躺的身子,正把脸朝向自己。
他并不记得昨天的晚上里都发生了什么,他眯了眯眼,清晨的阳光透着窗户洒进了屋子里面,时光仿佛在这一瞬间被定格,然后开始后退,回溯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相同的地点,同样的两个人,破落的房间里他们相依而眠。
可是在一眨眼,那些陈旧的画面重新归于时光中,眼前的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叶明川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他的眼皮动了动,睁开了眼,正好与唐逸的双眼对视。他的嘴角先一步地弯了起来,大脑不受控制地说了今天早上他的第一句话,他说,“早上好,小安。”
唐逸一愣,他过了好久,才应了叶明川一声,“早。”
说完,他便坐了起来,把自己的被褥收拾好,穿上外套,下了炕。叶明川紧跟在他的后面,一起出去洗漱,吃饭。
等把这些都收拾好以后,今天就该开始正式工作了。
村子里的几个老人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来他们这里拍戏,便拿着个板凳在外面坐成了一排,一边小声闲聊,一边好奇地看着他们的拍摄情况。
唐逸和叶明川把戏服换好后,冯正伦调好摄像机的镜头,便开始了今天第一场戏的拍摄。
简陋的屋子里,只有一桌一床,桌上放着一壶热茶,床上躺着一个一身锦衣华服的年轻人,弗非一身灰色布衣坐在床边,而床上的这个人如今正在昏迷之中,弗非默默叹了口气,他知道救下这位蔺王殿下并不是明智的决定,但是若是不救下他,他这辈子心里大概都不会安宁了。
估摸着床上的人也该醒了了,弗非站起身,去旁边的屋子里把药给拿来。
就在弗非出去端药的工夫里,蔺王便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却看到了一片漆黑,他定了定心神,忽然听见屋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便是门被推开的声音。
弗非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蔺王,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把手里的药碗端到蔺王的面前,蔺王伸出手却抓到了对方的手腕,那手腕上的肌肤冰冰凉凉,细细滑滑的,秦长尧有些不好意思地收了手。
“我的眼睛?”他问弗非。
弗非为了不让秦长尧认出自己,先是毒瞎了他的眼睛,又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哑巴,这个时候当然不会回答秦长尧的问题。
久久没有人回答自己,秦长尧歪了歪脑袋,“你不会说话?”
弗非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把手中的药碗放到了秦长尧的手中。
秦长尧接过药碗,没有再说话,也许对方真的是个哑巴,又也许对方只是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但不管怎么样,他已经不好再追问下去,毕竟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如今也算是救了自己一命。
更何况,如今这个情况,正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多谢。”把碗里的汤药一饮而尽后,秦长尧忽然跳下下床。
不过因为他身上的伤还没好,所以双脚刚一落地,身子便往旁边一歪,正好倒在了弗非的身上。他的两只手抵在弗非的胸膛前,弗非怕他摔倒,双手扣在他的腰间,嘴上仍是半个字都没有吐出去。
这一碰,至少让秦长尧知道了救他的人是一个男子,他收回了抵在弗非胸前的手,好不容易站直了身体。
这回秦长尧也算是知道自己现在差到了什么地步,他满脸通红对着自己眼前的青年道,“那个,我想要去方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