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念错了吗?”见齐阎迟迟没有吭声,包馨儿更加好奇了,她心里清楚自己一个字都没有念错。
齐阎走回包馨儿面前,那手里转动的风车,五彩的颜色因时间的过往而褪去了光鲜亮丽,风吹过时,没脑地转个不停,就像人的遭际一样。
“当初是因为你我才保留了这个小玩意,路过书房是我看到了它,看着它迎风转动,觉得蛮好玩的,可是看着看着心情突然糟糕透了,你看它转来转去,始终在一个轨迹上,始终无法挣脱命运的枷锁,面对命运的安排,如果我听天由命,那么一辈子都争取不来自己想要的,扔了它,因为我从不认命。”
包馨儿安静听齐阎说着没有插话,可是听到最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你觉得我很可笑吗?”齐阎翻了一个白眼儿,他就知道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会是这个结果。
“没有没有,我只是觉馨儿忍住笑,想了想,一板一眼的说,“那么我算是你抗争命运的胜利品吗?”
“你可以这样认为,但是在我认为,适时的接受命运给予的美好安排是没有错的,那些无法接受的,与自己想法相悖的,应该摒弃掉,争取自己想要的。”
“这只是你的主观想法,不是所有人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
包馨儿话里有话,齐阎自然听的出来,“我一直说的都是自己,没有说别人。”
心里有些乱乱的,包馨儿别过脸,没再吭声,对于齐阎这样的人来说,他自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其他人呢,活该受命运的摆布,或者说是受齐阎的钳制?
“馨儿,我就知道这些话你不爱听,但我不想骗你,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有时候我也很矛盾,你也很清楚地知道我身处汤普森家族,不可能事事如意,如果我没有这样一份执拗,我们根本不可能走到今天。”齐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出。
包馨儿有些站不稳,顺着玻璃滑坐下去。
地板很凉,也很硬,齐阎自然不会任由包馨儿坐在地上,伸手过去扶她,却被她丢来的带着一丝愤怒的、冷漠的眼神制止。无奈,他只好跑回楼梯,拿一只抱枕回来。
“我将它扔到一边,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现在已经记起了过往的事情,而且我有了你,不需要像六年前一样,一边寻着记忆,一边追寻近在咫尺的爱情。”齐阎将抱枕垫在包馨儿身下,这一次,他没有与包馨儿并肩坐下,而是蹲在她身前。
近距离看着齐阎,男人温柔的眸波如海,包馨儿难以错开这双蕴含太多感情的眸,沉默了片刻说,“你总有自己的道理。”
“是你成就了我,馨儿。”齐阎笑了笑。
包馨儿撇了下嘴,“我哪有那么伟大。”
“这话不是我说的,是外祖父。”齐阎如实说道。
“啊?”包馨儿有些吃惊,“他老人家是夸我,还是贬我?”
“当然是夸你了,他说因为有你陪着我,我脸上的笑容多了,更重要的是,更有人情味了。”齐谭的确是这样说的,也是他的真实感受,而这样的感受,汤普森家族的人感触是最多的。因为这六年来,齐阎一次也不曾回过古堡。
包馨儿受宠若惊,扯了一下嘴角,“你似乎还有话要对我讲。”
“我的太太就是聪明。”齐阎笑着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包馨儿却笑不出来,因为她感觉得出来,齐阎接下来的话或许是她不想听到的。
果然——
“我早就证实了,芮拉是你的亲生母亲,你不应该再唤她的名字。”齐阎想了想,还是将话说了出来。
“她死了那么久,你又怎么证实的呢?”芮拉这个名字于她是陌生的,母亲这个称呼于她也是陌生的,在很久很久之前,她依稀记得有那样一张模糊不清的面孔看着自己,至今她还感觉得到那双眼睛是多么的冰冷,她将她丢给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妇人,早出晚归,记忆中,相见的次数十根手指都可以数得过来。
当然,也许是因为年龄太小忘记了,总之,她对母亲没有什么概念,有的只是空白的向往。
“李霍在中国找到你母亲充当李金山实验品时的血清,我用你的头发与血清做过亲权鉴定,为防止被人混淆,我在好几家医院做的,绝对没有错,前不久,我还亲自做过一回鉴定,事实证明,你是有母亲的。”齐阎看着她,没有任何隐瞒。
“那又怎么样呢?她被恶人活活折磨死了,已经不在人世了,我是孤儿,就是孤儿,又能改变什么?”包馨儿心口像堵了一团气,难受的要命。
眉宇间蹙起一抹心疼,齐阎此刻有些后悔将十八岁那年的遭遇那么详尽地告诉包馨儿,他忽略了一点,一个可耻的父亲与一个不贞洁的母亲一样令身为子女感觉糟糕。
而包馨儿也确实无法接受自己的生母以这样的方式死去,如果齐阎不再强调芮拉是她的母亲,也许她可以完全做到不去想。
“对不起馨儿,有些事情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齐阎懊悔,却为时已晚。
“我倒是很感谢你如实相告,因为即使你欺骗了我,有一天,我或许也会从别人口中得知真相。那样,我情愿是你来告诉我,因为至少你不会带着有色眼睛看我。”包馨儿咬了咬唇瓣,说这句话时,神情明显寂寥。
像是有什么快要冲破了齐阎的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