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城市于我而言,是如此的陌生,我突然感觉到十分地孤独,之前虽然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山里头,但时刻有师父,陪伴在身边,还有明月,而此时此地,在这座无比陌生的城市里,我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
一阵晚风吹落,我心头一片寂寥。
我感觉自己像是蝼蚁一般,木然地穿行在都市的钢筋混凝土之中,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不知道跨过了几座江上的桥,我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很热闹的城市广场,空气里充斥着嘈杂的人声,路边摊有卖烤冷面的,有卖炸鸡柳的,各色小吃,还有卖小饰品的,出租旱冰鞋的,好不热闹。
一群中老年大妈们,穿着整齐的印花t裇,伴着最炫民族风,跳着热情洋溢的广场舞,挥洒着火红的生命活力。这是真正属于她们的城市!
我跟路人打听了一下,原来这里叫做世纪广场,算是吉林市傍晚最为热闹繁华的地点之一。
广场上靠近江边的一隅,坐着一名算命先生,他穿着长袍马褂,坐着马扎,戴着墨镜,胸前飘着一缕山羊胡,身背后竖立着算命幡,算命幡正面写着“问天卜卦”,背面写着“刘半仙”。
好大的口气!
算命这个行当,于我差不多算是三分一个同行,我朝他那里凑了过去,想顺便观摩一下算命这行的“生财之道”。
他正在给一个穿金戴银、一身旗袍的女人看手相,但我一听二人的对话就乐了,真是胡闹,这哪里是在算命,这分明是一个空虚寂寞冷的已婚妇女,跟老公闹了点小矛盾,就跑到这儿,找人数落起老公来了,她把心中的不满通通喷涌而出,好一通发泄,也不知道她在这里说了有多久了,反正看情况是远没有要止歇的意思。
再看看刘半仙儿,我仿佛看到一个老神棍,在那里不紧不慢地听着,间中点评个一两句,右手还握着少妇的左手不放,分明在揩油。
我还注意到,刘半仙儿墨镜后的眼珠子,正盯着少妇腿上的肉色丝袜看呢,他就差流哈喇子了。
不过,看来,这算命先生似乎还能兼职心理医生啊?但这“心理医生”也太猥琐了吧!估摸着,抚慰完人的灵魂,他能接着抚慰人的**。
又听了一会儿,我实在是忍受不了了,我慢慢踱到刘半仙儿的身后,站到算命幡下,运起身体里的道气,集中到喉部和口腔,接着聚音成线,把声音送至刘半仙儿的耳鼓膜。
这样,别的人就听不到我说话了。
我对刘半仙儿说道:“你问问丝袜美妇,最近是不是特别害怕阳光,天气晴朗的时候,一接近阳台,腿就打颤,死活迈不动脚步,只有晚上太阳落山之后,心里才能够舒畅一些,出门闲逛也不恐惧了。但是只要天一亮,尤其是日出之后,就又变得不敢出门了,而且心情会变得特别烦燥,见到谁都想发火。”
刘半仙儿看来是一个久经风浪的江湖老手了,听到我的声音,他仅仅脸上的表情僵了一小下,他既没有回头,也没有东张西望,更丝毫没有怀疑我说的话。
只见刘半仙儿干咳了一声,挺直了腰板,恋恋不舍地抽回握着少妇柔荑的右手,捋了捋山羊胡,装出一副道骨仙风的样子来。
他把我的一连串问题,经过多重润色和渲染,一一抛给了眼前的女人。
实话实说,刘半仙儿的记忆力和文学功底,包括他忽悠人的能力,那真是相当地扎实。
少妇听得连连点头,直说神了。
我继续传音给刘半仙,说道:“你再问她,左肩到前胸是不是一直凉丝丝地疼,像患了风湿一样;而且经常心悸,成宿成宿地做恶梦,却怎么都醒不过来;还有,她现在月经失调了,并伴有性冷淡。”
后面那一条虽然也是事实,但其实是没有必要挑出来的,我是希望女人听了之后,能甩刘半仙儿一耳光,那样我就有乐子看了。但这世间的事情,往往是事与愿违的。
刘半仙儿一一照我的话做了,女人像是看神仙一样地看着他,连连追问自己的病因。她可能是又把刘半仙儿当成是江湖郎中了。
刘半仙儿倒是真能装,在那里拈须微笑,摇头晃脑地说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此乃天机,泄露了天机是会损折阳寿的!”
我在心中暗骂,折寿你妹啊,‘’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谁有那份闲心思,来管你这个神棍的死活!
思及神棍,我想起安娜来,想起她脑后梳着一晃一晃的马尾,她似乎也管我叫神棍来着,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到她,把我们之间的误会解释清楚。
女人还以为刘半仙儿是在故意卖关子,会心地一笑,很爽快地掏出钱包来,一连抽出几次百元大钞,刘半仙儿却一直都不肯松口,倒不是刘半仙儿害怕天遣,觉得命比钱金贵,而是我根本没告诉他女人的“病因”。
看看氛围酝酿得差不多了,刘半仙儿也快信口胡周了,我传音说道:“你告诉她,病因虽然不可说,但她这病好治,你让她今天晚上先回家,明天早上日出之前务必赶到这里来,另外,让她带一万块钱来!”
我说‘’病好治‘’,刘半仙儿对女人说的却是‘’极难治‘’,在他的极力夸张下,治好女人的病是‘’既伤身,又耗神,还耗力,什么什么的‘’。也对,好治谁还给你钱啊,看来我还是嫩了点。
女人一听说能治,当时就要打电话,让老公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