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师坐在我的面前,他看我狼吞虎咽的样子,微微摇了摇头,把自己面前的
碟子推了过来,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犹豫了下,但还是受不住那香味的诱惑,迅速
地将这个盘子清空了,而导师却毫不在意,自顾自地吃着自己面前的食物。
小黑则趴在在我的腿边,面前盘子里的食物跟我差不多,它一边吃着一边用
尾巴亲热地蹭着我的腿,这几天我们几乎是形影不离,除了到导师为它搭的狗舍
睡觉外,其他时候它都跟在我的脚边。
熏鱼配鹰嘴豆,水煮菠菜,奶酪通心粉,还有一盒牛奶,这就是我们的午餐
,或者说是三餐,自从我可以正常进餐以来,这份菜谱基本上没有多大的变化,
这种澹而无味的食物我已经吃得腻了,但他却丝毫不在乎这些,每次都很认真地
把食物吃得干干净净,好像它们是什么山珍海味般。
而刚才的那两份煎蛋,是这今些天唯一有过油的食物,但是公平点说,这煎
蛋的味道的确不错,我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过了。
当我用纸巾搽干嘴唇上的油脂,略带感激的说了声谢谢后,导师并没有领情
,他只是放下手中的刀叉,轻声道:「今天轮到你了。」
我点点头,把剩余的通心粉和熏鱼放入小黑的盘子里,然后拿起桌上的碗碟
餐具,放在水龙头下面冲洗,这些天来,我们都是轮流负责日常的生活琐事,包
括煮饭、清理卫生、和打扫房间。
这些活我干得很熟练,自己记忆中的那一部分被重新唤醒了,好像又回到了
与导师一同接受特训的日子,我们只吃满足身体需要的食物,住在没有现代设施
的简易房子中,各自动手料理自己的事情。
不得不说,这些琐碎的小事,给我带来的收益是很大的。
虽然我一开始也不了解,为什么要让自己过得如此辛苦,特别是在完成了一
天残酷的训练内容后,还得拖着疲累不堪的身子去洗自己的衣服,但导师并没有
跟我解释什么,他只是自己身体力行的做着,我也不好意思在他面前有什么怨言
。
久而久之,当我习惯了这种规律后,反而没感觉到增加了多少负担,即便是
一些繁琐的小事,但对于个人毅力和耐心的培养却大有好处,尤其是像我这样初
出茅庐的年轻人来说,耐心是最难得也是最难养成的素质之一,要想成为一个
格的杀手和狙击手,你必须拥有足够耐心,等到猎物进入最适你的射程内。
缺乏这一点,你很难顺利完成任务,并在一次次的行动中生存下来。
在那段痛苦而又难忘的日子里,给我留下深刻记忆的,除了导师无所不能的
身手、丰富而又实用的知识技巧外,就是他亲手所做的煎蛋,那滋味是我们训练
生活中不多的亮点之一,那让我知道他的烹饪技巧也极为出色,当然他本人对此
不置可否,好像那对于他来说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每次我想要吃的时候,他
却没有拒绝我的要求。
在组织里,编号成员是有固定数目的,一旦出缺便有人可以顶上,而导师却
不一定,没有人知道导师有多少个,也没有人知道导师的来历,每一个编号成员
在执行任务之前,都要经过导师的专门特训,在特训过程中,导师可以根据你的
天赋和资质,设计不同培养方桉,将你塑造成组织需要的那种工具。
毋庸置疑,我的这位导师显然是组织内的顶尖人物,我从他身上学到的东西
,这一辈子都受益匪浅,但我至今并不了解他,我不知道他的姓名,也不知道他
的身份,或许这些对于他来说并不重要,他只是在执行自己的任务,就像我平时
执行组织的任务一般。
我很少见到他情感失控的样子,他像是天生戴着一副面具般,对任何危机和
危险都处之澹然,并且可以从容地应对或者解决,曾经在亚马逊的丛林里,他的
大腿被一只毒蝎子咬了,他并未因此惊慌失措,只是用刀刺死那只蝎子,然后自
己剜去已经腐烂的死肉,然后拖着这条受伤的腿走了三天,才返回基地接受治疗
,这全程中他没有露出半点失望和痛苦的表情,就像是用大理石打造而成般。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从不表露自己的情感,在我们相处的一年时间内,虽然
朝夕相对不分日夜,但我很少见到他出现过软弱的一面。
但我却隐约觉得,导师并不像他表面那般冷酷无情,他一切都按照自己的原
则行事,但在有关我的许多事情上,他却体现出原则之外的人情,否则我很难相
信,组织会轻易中止焚烧令,而他代替组织开出的条件也宽厚得令人诧异。
但无论他对我如何有恩,并不能改变我内心中对自由的渴望,我已经不再是
那个没有人类情感的杀手,我有自己想要的生活,自己所爱的人,尤其是后者,
我的一切都是她给予的,我之后的人生也不能没有她,我要找到她,我必须找到
她。
但在此之前,我得扮演好现在的角色,我已经摆出了一副作的样式,这点
对我来说不是问题,而且与导师的相处很顺利,虽然时隔多年,但我们似乎又回
到了过去那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