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齐三宝一心只有美人,一坐下就给雪苼夹菜,那么大个的蹄髈淋淋沥沥夹在雪苼碗里。“赶紧吃,看你瘦的。”
虽然他对自己好是因为**熏心,但是好久都没有被人这么关心过,雪苼眼睛熏染上一点朦胧颜色,秀秀气气的给他夹了笋片,“你也多吃点菜。肉吃多了起腻。”
赫连曜握着筷子的手背青筋狰狞凸起,指关节泛着白。
张副官一看忙招手后面侍奉的丫头,“去,给我拿一把筷子来,要粗的。”
不过明显张副官多虑了,赫连曜这次控制的很好没有折断筷子,他眼睛盯着那笋片,久久没有移开。
香莲以为他想吃,忙用自己的筷子夹了放在他碗里,“少帅,吃菜。”
赫连曜动也不动。只是端起了酒杯。
张副官默默的替赫连曜换了一套餐具,然后小声跟香莲说:“少帅不喜欢别人给他夹菜。”
碧莲立刻斟酒,还挑衅的看着香莲,满满的都是胜利感。
这时候有人提议香莲唱个小曲儿。
香莲这才找回自信,她是醉生楼里出了名的金嗓子,唱的小曲儿很迷人。
拿来琵琶,双腿交叠而坐故意露出粉白的大腿,然后轻拨慢捻,唱起杜十娘。
她唱的不错,众人听的也陶醉,但齐三宝有了雪苼哪还能看到别的女人。他伏在她耳边问:“你多大了,是本地人吗?家里还有什么人?”
雪苼觉得自己可能醉酒了,双眸有些朦胧,看着面前的酒杯说:“问这些干什么,自然是家破人亡没爹没娘,否则谁来这里?”
齐三宝一生最爱美人,现在一腔子爱慕恨不能替雪苼去死,他忽然拉起雪苼的手大声说:“是什么人害了你家破人亡,你跟我说,我齐三宝替你去讨这个公道。”
他的声音大,吓得香莲琵琶乱了调再也唱不下去。
赫连曜的脸难看到了极点。
但是齐三宝最不会做的事情就是察言观色,他继续对雪苼说:“我齐某人有枪有兵,你跟我说是哪个王八蛋欺负了你,我定然一枪崩出他的蛋黄。”
浓密的睫毛往上扬了扬,雪苼表情全然的不信,“齐团长,那个人很厉害,您就不要问了。”
齐三宝几杯黄汤下肚早就忘了自己是哪个,解开枪套把他的黑匣子拍在桌上,“你说,我齐三宝怕过谁。”
蓝子出伸脚过去踹了他一下,然后示意他看赫连曜,齐三宝倒是坦荡,直接连蓝子出也卖了,“老蓝你不用跟我像个娘们儿一样传情儿,少帅也是男人,肯定理解我这种一怒为红颜的壮举。”
蓝子出遮住了半张脸,还壮举,你就等着不举吧。
张副官心里凉飕飕的,雪苼小祖宗又要搞事情,他是不是该回避?
“张副官!”
果然,少帅又叫了,一定没好事儿。
“少帅,您有什么吩咐?”
赫连曜冰寒的眸子状似无意的盯着面前的酒杯,“你请齐团长坐下。”
齐三宝就在他对面,他却让张副官去说这明显是怒了,大家都知道,可齐三宝这个棒槌就是看不出来。
雪苼觉得他忒好玩儿,便软绵绵的笑着说:“你快坐下,别让人张副官为难。”
亲疏远近一下有了分别,就连张副官都是好人,就他赫连曜一个是王八蛋。
这顿饭吃到这份上大家都想退席,但是赫连曜不走自然谁都不敢。
齐三宝仰头又喝了一杯酒,还豪气干云的摔了酒杯,“好妹妹,你说那人是谁,今天我就是豁出这条命也给你讨公道。”
雪苼一看火候熬得差不多了,也跟着站起来,却拽着他的手臂让他坐下,“好了,别闹了,那个人也在这里。”
“什么?”齐三宝竖起浓眉,“谁,是谁?肯定不是老蓝,老何?还是老张?”
“都不是。”
“你倒是说呀。我的祖宗。”齐三宝给急出汗浆子。
到了现在,赫连曜反而一点也看不出焦躁,他瞟了一眼雪苼,骨节分明的手指支着额头,颇为气定神闲的说:“她说的那个人是我。”
齐三宝还跟个傻吊似的说:“你看少帅都发话了少帅您说什么?”
雪苼在他手臂上拍了拍,“乖,少帅说那个人是他,我的仇人就是他,赫连曜。”
我的亲妈!
齐三宝浑身的血都冻成了冰渣子,他一屁股坐下,双眼呆滞半天没说出话。
“齐团长,三宝,你怎么了?”
齐三宝蹭的又站起来,“那个,我尿急,去撒尿。”
雪苼拽住他,“你一定要回来,说好的我今晚陪着你,你可不能因为我和你们少帅有仇就不要我了。”
齐三宝忽然脑子里闪过一句古语,最难消受美人恩,他今天算是懂了。
他拼命甩开雪苼,“那个。等我尿完了回来再说。
“我也去,我也去。”十几个人同时站起要去撒尿。
“都给我坐下。”赫连曜冷声喝止,然后自己站起来迈动修长的腿,走到雪苼面前。
张副官心里那个纠结,完了,俩个祖宗又要闹起来。
雪苼葱白一样的手指里捏着个细瓷小酒杯,微微垂着睫毛并不看他,仿佛他这个人不存在一样。
赫连曜也不说话,单手捏开军装最上面的扣子,居高临下静静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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