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哈哈一笑,“你啊,反倒学会邀功了。我哪里说风凉话,你看如今事事要我亲断,我若是想说风凉话,哪里用得着如此忙碌。”
他叹口气,“你真让人捉摸不透。原本我以为你无欲无求,可如今你又风风火火,莫不是想浑水摸鱼。”
儒者患不知兵,张侍郎是读书人,年轻时曾游历山水,对山川有一定认知。当下我也不隐瞒,让他看我根据记忆做的沙盘和地图,毕竟一个华府能力有限,张府世代居于此地,根柢盘固,不知存粮有多少,何况又与朝廷勾连甚多,有他相助,受益良多。
张侍郎还是首次见到整幅地图,除了纠正某些地方山川河流的错误,便是一言不发的认真看。我对他而言太过神秘,他自然想当认为这也是仙域里的物事。
当夜就住了下来,我们商议良久,敲定了许多细节。毕竟他家大业大,有诸多旁支兄弟,与山间壮族、苗族等山寨联系也不少,阿福就是壮族的汉子。有他相帮,自然好做的多,与官府打交道更是一手包办。其实说起来,是他信任我而已。
一应事务好做多了,有张侍郎时时派人送来的朝廷邸抄,大都是如今的政治形势,我对事情发展过程还算熟悉,如今郭子仪、李光弼、李嗣业挑起了大梁,帅兵与安禄山周旋,日后平定叛乱的也是这三人,只是如今安禄山一路攻取洛阳、长安,如日中天,怎么着都要耗费不少时间,还要向外借兵。
身处其中,我也十分好奇,安禄山虽说统领天下三分之一的精兵,但身为胡人,得宠的时间也不长,为何会爆发出如此大的能量。安禄山起兵之初,号称奉命讨贼,无论从兵力上还是政治上均不占优势,只不过出其不意而已。
莫不曾这货也是一个穿越党?
我还未琢磨清楚,便听得华安急匆匆的跑过来,不由得心中一叹,华安确实武功兵法学的都不错,但还是难免少年人冲动的心性,恨不得一天把所有的事都做完,没有沉稳的性格,必定会吃大亏,这是我一直来忧心的。
虽然一直以来华安事事请示我,但初生牛犊,表面恭敬,心中却不以为然,早巴不得自力更生,有主见的很啊!这是他最像我的地方,也是我有心调教他的缘故。
在这里的这些年,让我意识到了自己很多性格上的问题,我始终觉得,我与云赟相处时并不是真的我。记得当年明月说,你之所以还有原则,只是你遇见的人还不够坏,碰见的事不够糟。
静下心来想,确实如此。我记得当初玩三国志十一,最开始是最难得时候,你左支右绌心很累,身边到处来人攻打你,你不得不挖空心思。我玩的时候,甚至故意降低治安,让山贼出现抵挡一下,真如云赟说的,很多时候我还有的选。
如果我俘虏了四十万赵军,我可能也会坑杀他们;如果我帅兵打仗,我可能也会为了粮食入村劫掠;如果我白手起家当了帝王,我更可能杀了那些我都忌惮的伙伴。
你说我残忍,是你没见过更残忍的。一个武将造反,就有上万人人头落地,几十万百姓生活不得安宁。安禄山使得唐朝人死了三分之二,天平天国使得江南死了一亿人,孰轻孰重,谁都会选择。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天下已经乱了很久了,我不可能将天下的安危寄托在对你的信任上,何况信任又不是真的值钱。
世上贪财好色的太多了,我不会试探他们的底线,因为总是输的。我以前也是,初中时想着若是我能长生,死一百万人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只要他们是不相干的人,还曾经特意算过,若是我当了皇帝,会死多少人。只是年纪大了,渐渐有了是非观和恻隐之心,但是却不能掩盖当初的荒唐,若我真的握有权柄,谁知道那些荒唐不会成为我的真心话呢!
我都如此,怎么会相信别人。还有赵匡胤,你说他背信弃义,但他说是为了天下苍生,谁又能指责他。我曾说过自己淡泊名利,那是我一无所有,我见到别人有权有势,依旧眼热,我真的那么淡然吗,只有我真的拥有的那一天才能知道罢了!
华安静静的在一旁,等我回归过神来时才把一封信递了过来,“之前庄外来了一个人,送来了一封信,让我们准备好一百斤牛肉,三百张烙饼,十匹马,十天内送到酒坊。”
我接过信,匆匆看了一眼,言辞语气大得很,若不照做的话便屠戮全庄,心中疑虑未退,似乎未听闻有这么厉害的山匪。
“我问他是哪个寨子里的,他也不说,我原本想把他拦下来问清楚,二哥不让,答应了那人,让我拿着信给你。”华安说的时候很不以为然,毕竟他师父武艺高强,四方山匪都卖他师父面子,故而对山匪并不害怕。
我犹豫了一下,拍了拍桌子,“一百斤牛肉,三百张烙饼,十匹马,也没多少东西。我们正组建团练,附近的山贼断不会如此不开眼。若是外来的匪人,这么点东西说多也不多,一百人的话也就一天饭量,想来也就十个人左右。”
华安点了点头,“我师父也是这么想的,我师兄已经去打探消息了。反正也在练兵,不如拿这几人开刀。”
我见华安如此,叹口气,心中总觉得不对,想着还是去趟城里找下张侍郎,询问一下的好。当即让华安准备好了轿子,说是进城去,不一定何时回来,让华仲先按信中准备着,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