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才声问有没有战车,张治中说德械师都没有这玩意,有一个战车团正在赶来。杨才声说文白兄啊,如果没有足够的直瞄火炮那就最好要有战车来协助攻坚。现在我们的部队非常缺乏步兵跟战车的配合战术演练,就是战车团能过来,我觉得最好先多少练一练这种协同。哪怕抽出半天的功夫练一练,那也不一样。咱们的官兵都以为战车无坚不摧,其实战车没有步兵掩护是很脆弱的。
杨才声说文白兄应该看到委座电报上所强调的,咱们要先把敌人这三个核心据点一定拿下来。别看日军从本土增援来得很快,但没有这些桥头堡的接应,他们要在我们的海岸、江岸登陆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所以我的想法就是,这第一击一定要狠。我觉得咱们应该把敌人的工事估计得坚固一点,把各种攻坚火力都组织得完备一点,力求一击即垮。现在您组织的小部队渗透、穿插的打法确实能有效的减轻伤亡,但这第一击的力度如果不足,我很怕砸不开核桃,反給他们有了固守待援的机会。
看到张治中流露出不悦的面色,杨才声也只好住了嘴。自己的身份尴尬,既不是张治中的参谋长,也不是张治中的部下。说的多了,就会被人认为有督战之嫌。实际上委座交代的所谓战役指挥协调,这只是一个好听的说法,说的不好听就是督战的意思。**的习惯,没有谁对这种角色有好感。当然,这一点世界上任何军队都一样。在南京接受任务的时候,杨才声就反复告诫自己,说话一定要注意。毕竟战役要靠指挥官来打,不可能靠督战官来打。
实际上杨才声现在最担心的是对日军的几处阵地,有没有仔细侦查的问题。别看张治中的部队已经是第二次在这个战场打仗了,但毕竟时间已经过去五年了,以日本人的性格不可能五年来没有改建、扩建。这些我军以为自己很熟悉的工事,目前成了什么样子,真的非常难说了。
可是部队今天才到,不可能有侦查的时间。麻烦的是,现在部队已经大举开进上海,日本人不可能不清楚,实际上侦查的好机会已经失去了。听到杨才声担心日军阵地部队不熟悉,张治中真的有些火大了。你真以为我张治中这么拿大、这么粗心?先别说这些部队五年前打的就是这块阵地,我在月初还组织两个师连以上的军官,便服(按照停战协定正规军不能进市内)潜入将要进攻的街道,对日军的各个防地都进行了侦查。还要求他们都画在五千分之一的地图上,复制出来人手一份。
张治中是昨天半夜从苏州过来的,因为预先控制了苏沪一带的火车和汽车,部队行动非常快。今天一大早出现在上海,市民们惊喜无比,已经五年未见的**正规部队,好像突然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群一群的学生和工人,还有很多商人,抬着一大堆一大堆的慰问品,围住了自己的子弟兵,人人脸上笑逐颜开。
下午,委座有电报来。张治中看了交给杨才声,是今天在南京召开的最后一次国防会议的通知。从这次会议以后,国防会议就要改制为国防最高会议。这次会议决定,军委会今后就是中国抗战的最高统帅部,江结時就任陆海空三军大元帅。这实际上意思就是说,军委会就是中国的战时大本营。
1893年日本颁布了《战时大本营条例》,规定大本营是日本陆海军战时最高统帅部。从此,在日本进入战时体制時,都要成立相应的大本营,甲午战争、日俄战争都是如此。日本天皇就是大本营的司令官,然后陆军参谋总长和海军军令部长就是天皇的幕僚长。
现在由于日本把中日战争视为事变,就是冲突而不是战争,所以日本大本营尚未成立(几个月后还是设立了)。民国时期的军事学日本很多,也包括这个大本营体制。中国这一次比日本更早成立了战时大本营,说明中国要全面抗战而不是仅仅视为只是一次冲突。
电报主要通知的是这次会议通过的《**作战指导计划》。这个指导计划就是两句话:一是“抗战到底、全面抗战”;二是“采取持久消耗战略”。
对具体的战略部署分为三大块:一部分兵力集中于华北,采用逐次抵抗战法;大部分兵力集中在淞沪一带,确保上海、掩护南京;少量兵力防守华南主要港口。从现在的军力以及部队调动来看,大体上中**队将这样部署:百分之六十甚至更多集中在上海;百分之三十左右集中在华北;剩下一点点守住华南各港口比如广州、厦门等地。
另外通知还说将要划分战区,让过两天等通知。
对于这个指导计划,杨才声觉得战略思想不但不清楚,而且是自相矛盾。首先,什么是全面抗战?为这个问题**跟国民党多有争论。国民党说的全面抗战就是江结時说的抗战人人有责的意思(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这一点两党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据此发展出一套完整的战法,而国民党只停留在口号阶段。具体怎么做到这个人人有责,两党分歧很大,**现在一个劲的说国民党没有好好发动群众,这样就不是全面抗战。
说实在的,就连杨才声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全面抗战如何做到。因为国民党从建立开始,对于如何发动群众就不在行。之所以中山先生要联共,很重要一点就是看中了**精通这一套的方法。这当然还不光是个方法问题,关键是国民党缺乏愿意到基层去做这些事情的人。就连洛阳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