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度4。”乐意拿出腋下的体温计看看,报出一个数字。
“36度2。”小园也看看体温计。
钟原满意地点点头。
她这个楼长每天都要负责统计大家的体温,然后如实上报。
“对了,盼盼呢?”乐意一早就没有见到田盼盼。
钟原叹了口气,这阵子田盼盼很早就要出门,站在班级门口一个个统计学生的体温。
教师上班本来就早,这下更早了。
其实学校才是这个时期最紧张的地方,毕竟都是孩子哪个都是家里的命根,不出事皆大欢喜,一出事就是要命的大事。
几个人正说着,楼下又传来刺耳的琴声。
“我的妈呀!”乐意捂住耳朵:“剑灵这是要命啊!再听下去我要高血压了!”
向小园冲她苦笑一下,看那巴扬手风琴密密麻麻的按键,就知道一定不是容易玩得转的。
那手风琴真是霸气十足,声音大得吓人。
“灵灵啊!”钟原打开窗子冲着赵剑灵喊起来:“你歇会儿好吗?”
坐在梧桐树下的赵剑灵呲着牙冲钟原摆摆手,收起琴走上楼。
“这玩意太难了!”赵剑灵赌气把琴扔在小园的床上。
这都几天了,连一首像样的曲子都拉不出来,简直是浪费这么好的琴。
“消消气,喝杯水!”小园笑眯眯递给她一杯水。
赵剑灵把水灌进去,很甜的蜂蜜水还加了薄荷,让人清新起来。
“我决定了,等过去,我就去报个学习班!我还不信了,怎么就这么难?”赵剑灵咬牙切齿道。
乐意她们起哄:“你快点去,折磨那些老师吧,别折磨我们了!”
剑灵气得跟她瞪眼睛。
“对了,这阵子没怎么见靖涛哥啊?”
小园转头看看乐意,毕竟他们是一个单位的,总能知道点消息。
“他?”乐意翻翻白眼:
“七月份去慕尼黑比赛,他这阵子都呆在车间里,谁知道忙什么呢!”
“七月份?”小园愣了:“要是还没完呢?”
钟原摇头:“那谁等你啊!德国又不是北京!”
小园鼓起嘴巴,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连靖涛哥七月份出国比赛这么大的事都忘光了……
巨大的车间里,停放着一台火车机头,因为它太庞大,连一边的机床都显得很小。
空中的高架天车上人影来来往往,正在忙碌地检修机车的高压接触电网。
工人们都穿着一样的蓝色工作服,戴着安全帽,还有大大的口罩,很难分清谁是谁。
可是向小园还是一下就找出梁靖涛。
他很瘦,身姿也不挺拔,因为长年在机车下忙碌,还略微有些驼背,可是小园就是这么喜欢看他,哪怕只是个背影。
一直都觉得靖涛哥就是个魔术师,多复杂的零件图纸到了他的手中就会被分毫不差的打造出来;一直觉得靖涛哥就是个外科医生,本来已经趴窝的机头,到了他的手里就会查出病因,又神采奕奕地飞驰起来。
“小园?”梁靖涛看见站在门口的小小身影。
厂房的门太大,小园站在旁边就像一个小小的铆钉。
他立刻飞奔过去:“你怎么来了?”
小园晃晃手中乐意翻译好的技术资料,假公济私也不是一回了。
“这几天你都没有回宿舍?”小园眨着眼睛望着他。
梁靖涛笑笑,和她一起坐在厂房一侧的长椅上:“时间太紧了,我想多练练。有些模具做出来精度还是不够。”
小园微笑着不再说话。她知道很多都不是靖涛哥的问题。
他足够努力又极有天赋,只可惜国内的机床不提气,那些最顶级的机床,很多国家都对中国进行严密的技术封锁,能见到图片就很不容易了。
中国的产业工人有多难,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
因为只能靠技术去弥补设备的不足,只能用自己的双手和双眼,去和那些精密仪器硬碰硬。
可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抱怨,也从来不曾放弃。
今天的每一步就是为了将来的子孙后代不再受这样的苦,不再走得那么难,至少要和发达国家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
“加油!”小园微笑着。
“加油!”梁靖涛也微笑着。
她懂他,也只有他懂她……
“这玩意怎么用啊?”田盼盼摆弄着手里的红外线体温枪。
小园拿过来:“我看看。”摆弄了几下却没现出刻度。
钟原把枪抢过来,几下就调好。
她在某些方面特别有天赋,只要是电子设备,很快就会被她玩得烂熟。
“不许动!”她拿着红外线体温枪,射到乐意身上。
“啊……”乐意捂着胸口倒在床上,表演起来:“你这个骗子……还说缴枪不杀……”
向小园她们笑成一团。
“你们发这个干什么?”剑灵抓过体温枪不解道。
“国家配发的,给学生测体温用!”盼盼笑道。
钟原在小园头上试了一下:“36度2,还挺好使,一下就能测出来,不用等。”
田盼盼把体温枪收起来,明天上班用。
“好了!”向小园跳起来,断开电饭锅的电源,里面热着几包即食中药液。
这几天大家天天喝,也不知道这玩意管不管用。
“呸!难喝死了!”乐意喝完还不忘抱怨。
小园又拿出糖果分给大家,每人嘴里都含着一块水果糖,一边的腮鼓起来看起来傻乎乎。
“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