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她的目光转向将领,浅灰色的眸子流转着一种奇异的光芒。她清楚的感觉到了这个将士心中的惶恐,惊讶,不安,焦虑和绝望。
他的妻子儿子还在家里等着他归去,他年迈的父母还在日日夜夜为他祈福,他怎么能死在这里呢?可是浮光城还有救吗?浮光城马上就要覆灭了,再不存在。他们这里的所有人,都会变成跟那些东西一样的可怜生物,没有思想,没有头脑,没有灵魂,只是一具能行走的骷髅架子。单是想想都觉得难以忍受。
这些日子里,那些骷髅军队们几次都已经攻破了城门,大肆杀戮。然而一个时辰结束,便又会退回放逐之地。他不懂,他们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倘若这些骷髅是被人操控的,那么操控他们的人想要做什么?他想要权利,想要大昌的土地,为什么不干脆的直接派它们攻打过去?他看的分明,大昌的散兵游勇们,根本不会是这些不需要食物、更不怕疼痛的骷髅大军的一合之将。
每场战斗结束,他们不需要掩埋死者,只需要救死扶伤。他在被调往北城门前也上过战场,知道只要是死去的人,不管怎么保藏,哪怕是埋入地下,尸体也会很快腐烂。待到完全成为白骨后,那空洞的双眼就会重新燃起火焰,洁白的骨节握起久违的兵器。用鲜血唤醒神智,破开城门,回到同伴身旁。
昔日的伙伴的兵器穿过身体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你会感到绝望吗?时间仿佛在一刹那间彻底凝固,冰冷锋利的异物一点点刺进身体,划破血肉,猩红的光芒绽放在眼前,剧烈的疼痛席卷大脑,摧毁所有神志。
待到他伤痊愈了一些后,将军将他叫去,深深的看着他,末了,也只是拍拍他的肩膀。他什么也没说,可他却清楚的知道,他要将他调离战场。将军将他手下这帮最聪慧、最有前途的小子,交到了他的手上。看着相识的兄弟一个个死在战场上,再重新成为敌人,而自己却在一旁苟且偷生,真让他比死了还难受。可是将军那一份沉甸甸的信任,他辜负不起啊!
他日日夜夜都在期待着城破,只有趁着城破的混乱,他才有机会带着这些小子们逃离战场上。他们还年轻,他们的未来还有很大的可能。他们不应该为了该死的皇帝战死沙场。不值得!
他被调往北城墙上,不断有绝望到崩溃的百姓在城门下痛哭,怒骂,祈求他能放他们出去,放他们一条性命,他们保证会管住嘴,不会胡言乱语到处传播这震撼人心的消息。可……可皇命难违,他们虽然被放弃了,他们对皇帝恨之入骨,可他们的亲人还在皇帝的统治下生存。
往往那哭声在深夜越来越小,到了第二日凌晨,只能看见已经僵硬的尸体。没过多久,就连尸体也见不到了。
或许对于这些城内的百姓而言,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脱吧。死亡,也或许是另一种重生的方式呢?只是可惜了这二十万兄弟,现下贫穷混乱的浮光城,将成为他们英魂的所在地了,死后,就连尸体也不得安生。
空诸深深吐出一口气,脸色苍白的可怕,她的神色看上去极其疲倦。短时间内读取了一个人这么多的回忆,就是她也有些吃不消了。时桑等人都心照不宣的猜到她刚刚做了什么,见她虚弱的身子都有些站不稳了,时桑抬手撑了她一把,转身对面前还一无所觉的将领道:“既然战事已经结束,那我们就不去南边了。将军现在想必也要休息,我们暂时就先不去打扰了。我们这一行人一路急行,十几日奔波,能否先给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休息?”
将领连忙应下,道:“既然如此,那属下就先安排几位大人到驿馆歇下。敌军一时半会儿还无法攻破浮光城,待到将军歇息完毕,属下会向将军禀告几位大人到来的消息。”
驿馆安排的有专门的房间,一群将士离去了一半,留下了四个守在门口,防止有人闹事。知道空诸有话要说,其他几人都聪明的留在空诸的房间内,时桑扶着空诸在床上坐下,让她的身子靠在自己的身上。空诸闭着眼睛,一副疲惫到极致的样子,任她动作。
她歇了不少时间才缓过劲来,读心术奇异的背后,也隐藏着巨大的消耗。她将众人都叫在一起,神色严肃的道:“告诉大家一个坏消息,我们的不详预感已经实现了。”
“真的是……”苏戈温不可置信的道。时桑微微皱眉,性空的脸上也出现了些忧虑。
时桑分析道:“这个消息瞒的过外人,但这同样封锁的十三座城池内部还是瞒不过的。想必在事情刚出现时,皇帝还没来得及封锁消息之前,已经有不少浮光城的百姓逃离了。按照时间来算,就算是最快的斥候,在那段时间里也最多只能逃到洛南城。所以皇帝的封锁不是仅仅浮光城。而是包括洛南城在内的十三座城池。消息到现在还没有传开,想必大部分从浮光城逃亡的百姓,都已经被皇帝暗地里派人解决了。至于洛南城的那个左光耀……”
说到这里,时桑顿了顿,才道:“那老家伙肯定是知道一些内情的,但应该不太确定消息的真假。我看的出,他原本想对我们下手,只是后来不知怎么放弃了。应该是知晓我们的目的,也亲眼看到了我们有能够到达浮光城的能力,所以才想让我们去为他探探消息的吧?”
“那老家伙心机挺深的,不过想要算计我们,我们自然要礼尚往来,到时候回他一份大礼。”空诸眯着眼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