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展鹏和吴霜辞过李密诸人后,继续踏往汴州之路。一路上,烈日当空,镖师们虽是铁打的汉子,黝黑的皮肤却也被晒得滋滋作响,受不了这日头的毒辣,各自身上所带之水也早已被饮了个干净。
裴展鹏见前方有一树荫,便引领众人躲到树下歇息。行走之时还不打紧,这刚一坐下,裴展鹏就感觉口干舌燥,一摸摸水囊,幸好还有少许,打开塞子,正准备喝水,却瞅见那吴霜也嘴唇发干,怕也是渴了许久,便将水囊递给吴霜,道:“吴霜姑娘口渴了吧,来,喝点水吧!”。
吴霜一看那囊中水已也不多,知道裴展鹏此时也一定口渴,便推却道:“谢谢裴大哥,奴家不渴,还是你喝吧。”
两人如此推却了几番,吴霜不肯喝,裴展鹏却也不好独享,只见其余几个镖师,都盯着这水囊,各自咽着唾沫星子,于是便教徐东将这水囊中的水分给众人各一小口。
歇了一会儿,日头已偏西,裴展鹏令众人起身继续赶路。不过数里,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家小店,门旁树一旗杆,挂着四个灯笼,上书“兴泰茶舍”四个大字,门前大厅敞露,以草棚遮阳,厅里就摆了三张桌子,甚是简陋。
裴展鹏安排众人进去歇息,要了三壶茶水,三桌饭菜。店家吩咐小二即刻准备。
不久,那店小二便端了三壶茶过来,一个桌子上放了一壶,由于口渴,众人眨眼间已将三壶茶水喝了个精光。裴展鹏见状,便又向那店家再要三壶茶水。只见那店家扭扭捏捏走出柜台,来到裴展鹏桌前,比划道:“客官,真是不好意思,一张桌子一壶茶水。”
裴展鹏以为店家担心不给付账,便道:“掌柜的,莫担心,多少银两,我们照付。”
那店家解释道:“客官,不好意思,一张桌子只卖一壶茶水。”
裴展鹏心想,店家将这水、粮运到这穷山恶水之处,也着实不易,怕是要加些银两,便道:“掌柜的,你只管取些茶水出来,我等付您双倍价钱便是。”
那店家接着解释道:“客官,不是钱的问题,真的一张桌子只能卖一壶茶水。”
那徐东一听,急了,一拍桌子站起身道:“岂有此理,你这店家,好不识趣,打开门来做生意,岂有不卖的道理。”
那店家赶忙解释道:“这位客官消消气,这是今天早上刚定的规矩,小店实在是没有茶水可卖了啊。”
裴展鹏一边拉了拉徐东,示意其坐下,一边对那店家道:“今天早上才定的规矩?为什么会定这么奇怪的规矩啊?”
那店家解释道:“不瞒客官,此地远离水源,吃水十分困人并非真心来此吃饭,为的是讨口水吃。本来在此地干这茶舍的行当,就应该储备充足的水源,不想昨晚不知何人将小店的三口水缸全部捣了个窟窿,小人前两天运来的水被全部放了个空,如今只剩下这一小桶水,今早便急忙教人去东镇取水,而此地距离东镇水井还有两天路程,小的同店小二一合计,一张桌子只卖一壶茶水的话,所剩之水也只能勉强维持到明天晚上打烊,因此才定下这规矩,好挨到后天晚上水来,如果诸位执意要多饮几壶茶水,不但小店要关门,而且小店上下吃水也成问题啊。”
裴展鹏道:“原来如此,裴某错怪掌柜的了,您只管上些饭菜,我等还要赶时间,吃过便要上路了。”
那店家赶忙点头称“好”。
店小二不久将饭菜端了上来,众人腹中早已饥饿,不一会儿,便将那三桌饭菜吃了个精光,裴展鹏起身付完银两,刚准备要走,只见不远处,有一人拉着一辆板车,车上捆着三个水缸,随着车子的颠簸,水缸内还不时地溅出水花。
店家瞅见此人,顿时喜上眉梢,赶忙迎出门外,原来此人正是今天早上店家派去取水的伙计。众人瞅见水到,便都一同围了过来,瞧着这三口水缸,直咽唾沫。裴展鹏教众人一块儿帮店家将那水缸卸了下来。店家一边谢过,一边忙着教店小二再去烧些茶水。
突然,吴霜疑问道:“对了,掌柜的不是说此处距离东镇水井有两天路程吗?这位伙计早上才刚出发,怎会刚过午时便就取水返回?”
那裴展鹏和店家光顾着有水的喜悦,竟未想到此事,便赶忙追问那伙计何故。
那伙计解释道:“其实,小的并未到达东镇,只是在半路上碰见有卖水之人便买了三缸回来,不想这水还真是便宜,以往这一缸水要二十文钱,今天送上门来却只要了十文钱,还好我机灵,让他每天往这送三缸水,以后就省得我们老去东镇取水了。”说罢,暗自得意。
那店家叹了口气,道:“这真是上天赐的恩德,出门遇见好人了啊。”便赶忙叫那店小二去生火烧茶水。
裴展鹏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昨夜店家水缸刚被人放水,今日又有人来送水,事情这么凑巧,怕是有人刻意安排,回头看看吴霜,吴霜也暗暗点点头,两人似是想到一处。
只见那伙计正准备用水瓢从水缸内取水,裴展鹏一把拦住道:“这些是新水,保存时日长,留给以后食用,还是先将那水桶中的旧水喝完吧。”
那伙计听完,先是一怔,然后笑着道:“客官果然想的周全,多谢客官提点。”说罢,便兀自去取那水桶中的旧水。
不一会儿,水烧开了,店小二将茶泡好,将茶壶放入茶盘,正准备端上桌来,吴霜还不放心,赶忙迎上前去,自己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