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黎眼中带着分明的兴味和嘲弄:“你是被自己臆想出来的深情感动了么?”
“和安锦在一起的这几个月,你有过多少女人?还记得清吗?”
“白沁婷三个月前住进去的别墅,可还在你的名下!”
叶景黎扫了一眼面色陡然一片惨白的安锦,重新看向面露震惊之色的厉昊天,唇角噙着一抹冷笑:“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好东西!”
“还真的以为,披上一层深情款款的皮,弗朗西斯就会信以为真,以为你是个负责任的好男人?!”
一瞬间,像是被猛地撕开了遮羞的面皮,厉昊天双拳死死握紧,掌心几乎被指尖刺破。
深藏的,以为无人知晓的秘密在这样的场合被人一语道破,厉昊天死死盯着叶景黎,内心深处不堪的真实本性被血淋淋的摊开,慌张、尴尬、愤恨和暴躁的怒火几乎将他淹没。
“你算什么东西!一个扶不上墙的二世祖!你有什么资格!”
“对长辈说话,礼貌一点。”
淡漠的颇具威严的声音在病房外响起,被截住话头的厉昊天脸色猛地一僵。
叶景黎在声音响起的时候就站直了身体,表情一改之前的不屑,唇角笑意分明。
“我不知道为什么厉家的教育会在你身上得到这样的结果。”厉景琛出现在病房门前,视线先是在叶景黎身上转了一圈,看他安然无恙面上带笑,皱紧的眉才略微松了几分,看向脸色阴沉僵硬的厉昊天。
“虚伪、狠毒、滥情、为了利益可以将婚姻当做儿戏、目光短浅……”
厉景琛毫不客气的将厉昊天说的一无是处:“厉家的名声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可以随意糟蹋?还是,你当真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
“够了!”
安锦终于受不了地将水杯狠狠砸在了地上,水杯炸裂的巨响响彻病房。
颤抖的目光停留在厉昊天的脸上,看着他双目通红满脸被羞辱的愤怒,安锦一边是报复的痛快一边是难言的心疼。
是的,心疼。
即便是听到苏瑜说厉昊天和自己在一起时也女人不断,甚至睡了自己满心以为的闺蜜,但此时此刻,看到他哑口无言被羞辱的样子,她还是忍不住想要阻止。
她恨他,但内心深处,在所有都没有证实的现在,她还是自欺欺人一般,豁出一切想要维护这难以启齿的、已经注定无望的感情。
“不够。”
厉景琛像是没有听到那声巨响,语调依旧十分冷漠,转头看向病床上泪涕横流满身狼狈的安锦。
厉景琛冰冷的目光太过骇人,被这样的眼神盯着,恍惚间,安锦只觉得自己只是一粒微不足道、惹人厌烦的尘埃,瞬间闭上了嘴。
“安小姐。”厉景琛开口,毫无起伏的声音像是对着一个没有生命的个体:“厉昊天的事情不提,作为给你上过几堂课的教授,我以个人角度提醒你,适当约束自己的行为,感情上的分心除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不会给你带来丝毫好处。”
这不含情绪的每一个字,就像是一拳拳重击,直直砸进自己的心尖。
一字一句听上去意思很含蓄,但安锦却有一种被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刀剖开最隐秘的内心的,血淋淋的羞耻感。
这一刻,她忽然体会到了厉昊天刚才的心情。
脚踩几条船,不知羞耻,放荡不堪……
不。
我不是那样的人。
安锦张了张口,想要反驳,脑海中忽然翻腾而起的混乱记忆却让她瞬间哑口无言。
慌乱的、极乐的、沉沦的、发泄的、相互慰藉的、意乱情迷的、抵死缠绵的……一幕幕画面。
和厉昊天。
和……云墨添。
和厉昊天在一起时,她对苏瑜念念不忘,对云墨添心生好感。
和云墨添在一起时,她又对厉昊天旧情难了……
甚至,直到今天早上,她还想着用往日情谊,免费换取苏家的技术……
她……
安锦睫毛颤了颤,目光最终落在自己控制不住颤抖的双手之上。
剖开血淋淋的内心,她真的……爱过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