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骁听着他们吹牛胡侃,唇角始终带着淡淡的笑。
眼前跳动的火焰似乎幻化成那人的模样,宽袍广袖,天人之姿。
因饮多了酒,他潋滟的凤眼微阖,眼尾微微泛着红,卷长的睫毛在灯光下留下让人心痒的影。
他轻轻抿着唇,被酒液润泽过的红唇诱人无比,只有他知道那双唇的滋味有多么美妙。
脑海中忽然又忆起那个克制又放肆的吻,楚骁捏紧了手中的酒碗,感受着体温一点一点上升,深邃的眼中跳动着火焰。
当时宋瑾瑜新帝即位,一反平时的好脾气,义正辞严的拒绝了百官请封后的想法,不仅后位空悬,皇上甚至连一个侍妾也无,群臣无法,当时很是进行了一番拉锯战。
当时远在西北边疆的楚骁听说了,还暗自嘲笑过小皇帝太过天真,身为帝王还想追求真爱?
但是现在,他却只想高呼圣上英明。
小皇帝是他的,盖过章,就永远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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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一个皇宫,除了皇上的昭仁宫,未返家太妃群居的慈宁宫,其他地方除了最基本的维护宫殿的宫人,竟变得人迹罕至了起来。
叶景黎逛了逛,站在登高亭中看着阳光下闪着光的琉璃瓦,只觉前所未有的清净。
借着遣散后宫的东风,昭仁宫中各势力安插来的棋子被叶景黎尽数拔除,手段凌厉毫不留情,各势力为之一震,一边缩起脖子不敢再有所动作,一边战战兢兢地等待皇上出手。
那些钉子知道的东西并不多,但抽丝剥茧,难免会顺着各太妃查到他们身上,他们慌乱中想好了应对的法子,但皇上却像是毫无发现似的,不仅顺利让各太妃返家,还时时关怀。
太妃的名头仍在,皇上的关怀更显圣恩浩荡,不管放在哪一家都是倍儿有面子的事,太妃们也是心中感恩,百姓更是人人夸赞,但这些心中有鬼的大臣就难受了,心里猫抓猫挠的,就是不敢再轻易试探。
皇上这是发现了,还是没有发现呢?
心中有鬼,对圣意的揣度就愈发牵动人心。
众人皆赞皇上拥有无比宽广的胸怀和气度,叶景黎十分禁夸,甚至设了专门的机构,不定时去各位返家的太妃处拜访,了解她们的吃穿用度。
吃要吃好的,穿要穿好的,用要用好的,住也要住好的。
稍有不如意,叶景黎就会抓住小辫子,当朝提出疑问。
“爱卿家中可是有困难?朕闻太妃返家后吃穿用度皆一降再降,心中着实不忍,要不要把她接回宫中?”
被问的宁南侯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
能把家中女子送入宫中,推上太妃之位,没哪家是小门小户,大都是勋贵之家,这时候的人都要脸,宁死也得保住脸面,太妃既已归家,再因为他们供养不起而接回去,这说出去那不是□□裸的打脸吗?
就在宁南侯和其他家被迫大幅度提升太妃吃穿用度不久,叶景黎开始微服私访了。
因为被当朝点名,宁南侯臊得除了上朝都不愿再出门,在家发了好大一通火,没等第二天,就传出了要给太妃建园子的消息。
就在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园子也要破土动工之时,叶景黎微服登门了。
没多少人知道皇上微服私访到了什么,只知道宁南侯恭敬送走皇上之后,高兴得如同喝了几十年的女儿红,大手一挥,原本觉得肉疼不太愿意买的西洋奇巧,通通斥巨资买了下来。
多方旁敲侧击,这才从被灌醉的宁南侯口中得知,皇上对这建给太妃的园子颇为期待,还说落成之时要帮题字。
这下,善于琢磨帝王喜好的勋贵之家,终于品过味儿来了。
那些被拔除的钉子就像一把明晃晃的刀,正悬在头顶,他们正愁摸不准皇上的喜好,这下,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京城内修园子的风潮愈演愈烈,钱如流水般涌入早有准备的叶景黎的腰包时,没人知道,隐在山林之中的秘密基地也骤然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