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陵洒然笑道:“既分离过一次,当然不须另一次,希望我不是那永远骑在骡背
不知下骡,更不晓得要找的东西就在跨下的呆子。妃暄你曾是我生命中最美丽的一片回
忆,没有这段回忆,生命只是空白。”
师妃暄喜孜孜的道:“子陵的话很动人,妃暄会铭记心中,就如佛经禅偈,还记得
蝉虫鸣唱的事吗?既可以是茄,也可以是蛤蟆;可以是骡,可以非骡。妃暄可否贪心点,
再托子陵另一件事。”
徐子陵隐隐感到师妃暄下定决心,随时会告别尘世返回静斋,再不踏足人间,欣然
道:“只要不是迫寇仲放弃争霸大业,我必尽力为妃暄办到。”
师妃暄秀眸s出令徐子陵心颤的深刻感情,缓缓道:“请好好照顾石青璇,不要让
她受到任何伤害。”
徐子陵愕然道:“妃暄这么说,是否认定合我们和祝玉妍之力,仍没法除去石之轩?”
师妃暄目光缓缓扫视围林内的花草树木,它们在朝阳斜照下投在地上的y影,秀眸
异彩涟涟,使人联想到她那高逸出尘的内心世界,深情的道:“在敝斋山门入口处的牌
坊有一对对联,写的是‘家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妃暄不知为何要告诉你,但却觉
得想你知道。或者是因妃暄再没有什么可倾诉的事。”
徐子陵长身而起,一揖到地道:“感谢妃暄,我徐子陵绝不会有负所托,今晚办不
到的事,终有一天徐子陵会给你办妥。”
说罢洒然而去。
师妃暄平静地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寺院的行廊尽处,香唇逸出一丝动人的笑意。
寇仲把宋师道迎入南厅,心中想的却是尚秀芳。
虽有徐子陵屡次提醒警告,可是当见到尚秀芳后,他再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烈瑕
只是个引发燎原大火灾的火种。可达志显然也像他般不济,故而两人才有合作对付烈瑕
的行动,想想也觉荒谬。若给徐子陵晓得,不被他责难才怪。
他感到正徜徉于险峻高崖的边缘,一个不好,就会失足掉下万丈深渊。
坐好后,宋师道喝着寇仲奉上的香茗,道:“我费尽唇舌,始能勉强把君嫱说服,
她要和你们两人三口六面的谈一次。照我看她该是有条件的,你最好和子陵商量妥当后
才去见她。”
寇仲道:“时间地点如何?”
宋师道道:“正午外宾馆,我会出席作你们间的缓冲。”
寇仲苦笑道:“只要不是迫我们自尽,我们只有乖乖答应的份儿,哪有资格和她讨
价还价。”
宋师道叹道:“问题若这么容易解决当然皆大欢喜。只是你们要找的深末桓夫妇,
有极大可能确托庇于韩朝安翼下。”
寇仲一震道:“你老哥查到什么呢?”
宋师道道:“我一向看不起凭武力掠夺的人,故与韩朝安没什么话好说。昨晚我暗
中留意,韩朝安所居的一座宾馆,确多出一批不懂说高丽话的生面人,其中还有个相当
冶艳的女人。”
寇仲心中叫苦,深末桓乃是他们不能放过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如何与傅君嫱和解?
叹道:“韩朝安与傅采林究竟是什么关系,以傅采林的名声,怎会容许弟子与马贼同一
鼻孔出气。”
宋师道道:“严格来说,韩朝安并非马贼,而是海贼。”
寇仲愕然道:“海贼!”
宋师道道:“这要从整个朝鲜半岛的形势说起,半岛上有三个国家,就是高丽、新
罗和百济,自杨广三征高丽惨败后,半岛上的国家自身间展开变化无常的复杂斗争。新
罗王金真兴是类似拜紫亭既有野心又雄材大略的君主,力图统一半岛,故不断扩张。新
罗位于南部偏东处,占有汉江口之利,遂大力发展海上贸易,主要与中土沿岸名城大做
生意,使国力大增,惹得居半岛南部偏西的百济和国力最强占据半岛北部的高丽联手对
付他。韩朝安就是高丽王高建武派出来专在海上拦截打劫新罗商旅的人,目的是破坏新
罗的经济。”
寇仲恍然道:“我明白哩!高丽这么支持拜紫亭,除了是希望有个强大的渤海国作
她和契丹和突厥间的缓冲,更须在新罗与中士间取得贼船维修和补给的海口据点。唉!
真令人头痛。”
宋师道分析道:“新罗一向是亲中土的,现在中土大乱,新罗失去依靠,若非有金
真兴支撑大局,早给仇视汉人的高丽和百济瓜分。不过高丽本身并非没有内忧,近年在
高丽以东倔起的一个地区大酋叫盖苏文,外号‘五刀霸’,高丽王高建武也要忌他三分。”
寇仲大感兴趣,道:“五刀霸!是否没有人能挡他五刀?”
宋师道笑道:“只因他爱随身携带五把长短不同的宝刀,因而被称五刀霸。此人残
忍好杀,视人命如草芥,在高丽东有庞大的势力,高建武也不得不看他的面色。若非有
傅采林坐镇,恐怕盖苏文早起兵作反。”
寇仲头痛的道:“天下乌鸦一样黑这句话确没有错,何处始有安乐和平的土地?”
宋师道拍拍他肩头道:“你和子陵仔细商量,千万匆要爽约。我没得交待事小,以
后再难有机会心平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