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君瑜不悦道:“若师尊要杀盖苏文,盖苏文焉能活到今天?在无可选择下,盖苏文已
成统一高丽的希望。这种事只有一方面心狠手辣,一方面又懂恩威并施的人方办得到,盖苏
文正是这样一个人。师尊肯让他随行,对他的声望大有帮助,正隐含支持他之意,你们不可
碰他。”
寇仲失声道:“不可碰他?那他来惹我又如何?”
傅君瑜冷冷的道:“你自己去想吧!”
说罢悄然离去,剩下四人呆立桥头,说不出话来。
除侯希白外,寇仲、徐子陵和跋锋寒接二连三的受到来自各方面的打击和挫折,情绪意
志均有点吃不消,生出纵有钢铁般的意志也招架不来的颓丧感觉。
朝外门走去,寇仲苦笑道:“今晚肯定睡不着觉,明天会比今天更难捱,过得
李渊惩处李世民一关,也过不得师公的一关。”
侯希白道:“傅大师既无杀你之心,你大可拒绝应战,即使应战,输掉亦没有大问
题。”
跋锋寒摇头道:“你可以作如此想,少帅却绝不可以,因为他输不起。现在长安形势微
妙,少帅必须保持不败强势,始可镇着李渊,同时令有心支持李世民者来投。而傅采林今趟
不远千里的到中土来,摆明是为高丽扬威,若寇仲变成不敢应战的儒夫,又或是傅采林的手
下败将,如何有资格成为‘天刀’宋缺的继承人?”
寇仲虽明知事实如此,听跋锋寒道来,仍禁不住愁上添愁,长叹一口气。
此时抵达外门,一员将弁迎上来施礼道:“得韦公公吩咐,末将预备好马车,恭送少帅
返兴庆宫。”
寇仲闭上眼睛,仍可认出他是常何,韦公公派出今晚于皇宫当值的将领中最高军阶的人
来侍候他们离开,似乎有点不合常理。
常何见寇仲定睛瞧着他,竟避开寇仲的目光,垂首道:“请少帅登车起驾。”
他的神态落在徐子陵等人眼中,不觉有何异样。可是曾与他患难与共深悉他为人的寇
仲,却感到他是心中有愧。说到底,常何肯定是个有良知的人,若受建成压迫来害他们自含
受良心责备。
心念暗动,趋前两步,低声以丑神医的语调声音道:“常大人,是莫一心,别来无
恙。”
常何闻言色变,往他望来。
由于常何独自进入门内相迎,与把守外门的禁卫相距数丈,负责守护马车的常何亲随离
他们更远,所以不愁唐军方面有人能听到他们的说话。
寇仲道:“常兄可通知刘政会大人,说莫一心回来啦!”
常何面色再变,忽晴忽暗,倏又垂下头去,却不敢答他半句话。
寇仲不忍心迫他,哈哈笑道:“韦公公其周到……”
常何忘形地急道:“不要登车!”
寇仲连忙改口,接下去道:“不过我们想漫步夜长安,不用劳烦常大人。”
常何装出错愕神色,道:“这个嘛,这个嘛,悉随少帅心意,不过请容末将引路,免致
遇上巡军时有不必要的误会。”
又低声道:“不要回宫!天亮便没事!”
寇仲心中宽慰,常何确是义薄云天之辈,不枉自己与他一场兄弟,亦可看出他内心不愿
被建成利用来暗算他们,因常何成为统领后,该只服从李渊的命令。由此可以推知,这只是
建成、元吉的y谋诡计,与李渊无关。
徐子陵对两人的对答听得一清二楚,心中浮起一个念头,建成、元吉既胆大至敢暗布陷
阱杀他们,当然不肯放过李世民,c入道:“我们想到宏义宫与秦王打个招呼,有劳常将军
安排。”
常何现出震动神色,欲言又止,最后才装作为难的道:“宏义宫在城外西面十里许处,
少帅可否待至明天,让小将有时间作妥当安排。”
寇仲此时肯定护送马车的随行禁卫里,有建成、元吉的人在。故常何装模作样,说话给
那些人听,好向建成等作间接交待。而常何之所以会露出震骇神色,是看穿他们与李世民的
关系,更从他的提示推想到李世民正陷身危险中,因而提供保护。
常何忽然现出坚定神色,先向他打个眼色,然后道:“少帅有命,末将岂敢不从,共不
过牵涉到城门开放,小将必须上报韦公公。且由于路途遥远,颇为不便,少帅请先行登
车。”
寇仲与他合作惯了,微笑道:“入乡随俗,当然一切都要依足规矩办事。但坦白说,我
很不惯坐马车,总觉气闷,怎比得上放骑骋驰痛快。不若让我们在这裹等候常大人的消
息。”
常何领命而去后,跋锋寒沉声道:“你这样会否害了常何?”
寇仲道:“放心吧!可达志方面当不会在今时今日泄漏我乃莫一心的事,使李建成晓得
突厥方面曾瞒骗他。既没有这条线索,常何又是李建成扶持下坐上统领位置者,故今晚诡计
不成,李建成只会怨老天爷不合作,不会降罪常何。”
侯希白道:“子陵的脑筋转得真快,如今的秦王,肯定是建成、元吉除我们外另一攻击
目标,真狠!”
寇仲喜道:“如此看来,李渊该是对应如何处置李世民仍犹豫不决,否则李建成岂会冒
着李渊重责铤而走险?”
跋锋寒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