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弘基呆看着马背上的寇仲,措手不及,无言以对。
寇仲露齿微笑,回复从容道:“请恕我寇仲交浅言深,假设我们应付得不恰当,中土将
大祸临头,此为危急存亡之秋。对我寇仲来说,能否登上帝位实在无关痛痒,最重要是吃尽
苦头的老百姓能过和平统一的好日子,在关中我看得上眼的只有一个李世民,所以我绝不容
他任人渔r。烦大将军禀上唐主,我们到宏义宫后再不离开,直至你们皇上撤除一切欲加于
秦王身上的惩罚。”
刘弘基色变道:“少帅!”
寇仲双目神光剧盛,语气乎静而坚决,淡然道:“我意已决。没有李世民,轨没有甚么
劳什子的联盟。没有人比找我清楚塞外联军的可怕。面对如此劲旅,还要日防夜防被无耻之
徒在后面暗扯我后腿,任人做这种蠢事肯定没我寇仲的份儿。我何不返回梁都?来个坐山观
虎斗,再检便宜收拾残局,怎都胜过像秦王般被鼠辈害死。”
刘弘基垂下头去,还策骑边沉思,忽然道:“少帅这番话发人深省,不过请恕弘基不能
如实禀告皇上,我只会说少帅留在宏义宫开解秦王。唉!事情怎会弄至如此田地。”
寇仲哈哈笑道:“原来大将军是性情中人,吾道不孤矣!”
一夹马腹,座骑加速。
刘弘基像要尽泄心头怨气般一声呼啸,立即全力加速,马蹄踢起扬天尘土,在月夜下朝
宏义宫旋风般卷去。
宏义宫是建于一座小丘上的宫城,规模及得上兴庆宫,外墙却更坚固,每隔五丈设置箭
楼,正门向着长安方向,有斜道直抵丘顶上的宫殿群,气势磅礴。
徐子陵心忖这地方除僻处长安城,远离长安宫城的权力中心外,论地方形势则着实不
错,充满原野的清新气息,且有足够的防御力。单凭建成、元吉的兵力,要对付坚守此城的
李世民肯定是力有未逮。由此观之,李渊该仍未有置李世民于死地之意。
际此夜深之时,宏义宫外门城墙仍是灯火通明,人影幢幢,忽然一通鼓响,宫城外门大
开,数十骑冲出,领头者赫然是秦叔宝和程咬金,迎上寇仲等人。
程咬金隔远叱喝道:“原来是少帅大驾光临,老子还以为是那甚么娘的长林军,正要以
滚油劲箭侍候。他乃乃的!谁敢来惹我秦王,我程咬金第一个和他拚命,天王老子都没有面
子给。”
秦叔宝与一众玄甲精兵人人神情愤慨,可以想像若来的其是长林军,至或李渊的禁卫,
李世民的精兵猛将定是拚死护主,直战至最后一兵一卒,绝不退让。
寇仲心忖这番话若一字不差传入李渊其内,老朋友程咬金已犯下死罪。朝刘弘基瞧去,
见他只露出苦涩无奈的神色,显是对李世民的处境生出同情心。
要知李世民正直仁爱的形象,早深植于大唐国军民心内,又屡立大功,而于甫返长安的
第一天,立即发生掖庭宫火器爆炸事件。时间的巧合,充满以牙还牙的味道,令人可疑。只
有李渊不是这么看,还厚彼薄此,自然激起李世民方亲兵爱将的公愤。
在这一刻,寇仲猛地感到李世民被逐至此,非如先前想像中那么不利。
两方人马,在门外官道相遇。
秦叔宝见到刘弘基,冷漠地打个招呼,道:“少帅交由我们接待,请刘统军回城。”
刘弘基摇头苦笑,向寇仲施礼道:“弘基有机会当再向少帅聆教。”一声告罪,领着手
下原路而回。
寇仲问道:“秦王在那里?”
秦叔宝叹道:“我从未见过秦王如此沮丧失意,他仍把自己关在书斋内,不肯见任何
人,你们可能会例外。”
程咬金怒火僚天的道:“照我的意思目前最好的办法是反出关中,横竖洛阳仍在我们手
上,又有你们支持,就看谁的拳头够硬。”
寇仲苦笑道:“意气用事本身就不是办法,当然更非最好的办法,程老哥你仍是这副脾
性。”
转向徐子陵三人道:“我想一个人独自去见秦王,说几句交心话儿。”
李靖在门外报上道:“少帅求见!”
好半晌后,紧闭的门张开,露出李世民苍白木然的面孔,目光落到李靖旁的寇仲处,先
示意李靖离开,然后默默回到斋内去。
寇仲明白他的心情,紧随在他身后,顺手关门。
李世民的声音传入他耳内道:“子陵呢?”
寇仲转身倚门而立,瞧着以背向他木立斋内的李世民道:“他在外面,因我想单独和秦
王谈话。”
李世民转过身来,心疲力倦的道:“坐下说。”
寇仲到一旁坐下。
李世民仍呆立书斋中心,仰天叹一口气道:“或因是我一生人太顺利吧!特别受不起挫
折和打击,现在我有失去一切的感觉!”
寇仲耸肩轻松的道:“你没有失去一切,只是失去对令尊最后的幻想和希望,从这角度
去看应是好事。因为再不用我们鼓励你,你也该知只有坚持和奋斗下去。”
李世民隔几在他身旁颓然坐下,默默无言。
寇仲淡淡道:“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李世民皱眉道:“你指的是……”
寇仲笑道:“哈!竟当我的金石良言是耳边风?你当日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