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下对杨晓宇的负面反映也越来越大,有人甚至在县政府大门口贴出标语,说什么不查处杨晓宇徐县无宁日,不拿下杨晓宇的头,县头都得跟着栽跟头,有的还扬言不拿下杨晓宇要到北京集体上访,集体眼毒死在中南海云云。在这样的压力下,县委、县政府只好再次下决心要收拾一下这小子。其实说出去都让人笑话,为一个公安局的只管一个干警的副股级干部值得县委、县政府下决心么!可事实就是这样,你说咋办,谁也不能昧着良心胡编乱造。
矛盾具体的爆发点听说源于一个小青年在杨晓宇手里犯了案子。杨晓宇张口要罚那小青年一万元人民币,那小青年作揖磕头蘑菇到八千。原来杨晓字处理人犯也有一套独特的办法,他把你弄进局子里不像有的干警先来一套下马威——一顿穷唬或一阵穷打,他一指头都不碰你,也不说一句粗话,而是先请你坐下,倒杯水,问你感觉怎样,然后让你看几张被处理过的嫌疑人的照片。一般人看了那血淋淋、凄惨惨的照片就酥骨麻爪了。如果对照片无动于衷的,再给你倒杯水,还给你敬支烟,然后请你看一段他审讯人犯的录相。一般人到这一关就停上了,有人招供交钱回家后还要魔魔症症地直说胡话,见了穿警服的(含穿假警服的)要先别过脸,猫着腰悄悄地溜过去,然后逢熟人便说人可别犯错误呀,人到了那种地步活着不如死了好哇。如果这两关都闯过去了,他就笑嘻嘻地拍拍你的肩膀,“行,哥们儿够g儿!”然后让你看看银光闪闪的手铐子,正当你犹豫不定的时候,他突然暴风雨般的将各种打人的家伙和手段泰山压顶般地向你砸过来,直打得你蒙头转向半死不活了,再将精盐涂在伤口上,细细地,用力地往伤口里边揉,边揉边问疼不疼,还管这叫“治病救人。”待你没命地嚎叫,并喊口渴了。就笑嘻嘻地端给你一碗温开水,只是水里早已兑过足够的盐末儿和辣椒粉,管这叫“久旱逢甘霖”。之后就让那个手下惟一的干警经常捅咕你不让你睡觉。你要是拉屎撒n,他就总拖着让你错过了能够忍受的极限时间再放你出去,你要是将屎拉在地上,没办法,只有自己抓起来吃进去再说,并管这叫“净化环境,讲究卫生”。这时候他反倒不问你招不招,交待不交待了,大不了翘着二郎腿问问你:感觉怎样,还需要点什么?直到对方求爷爷告乃乃地说:“我说,我说,我全都说了,你就是我爹呀,还不行么?”他才笑嘻嘻地搬个椅子请你坐下,“多大点事,早点说多好,整的两个都挺累的;早点痛痛快快地一说,俺们哥几个坐一块打麻将也干多少圈了。”
还说那犯事的小子交八千元的事吧,他犯事进来后首先闯过了观照片关,待看了杨晓宇亲手编导的录相片后,马上答应认罚不认打。杨晓宇就同那惟一的手下于警押着他去家里取钱。这小子翻箱倒柜地好歹凑足了八千元罚款。交完钱你就拉倒得了呗,他不,鬼使神差地又提出要收据(可能是害怕重罚,因为这东西根本报销不了的)。杨晓宇一愣,说收据没带,实在要三天后的晚上九点去局里取去。不想三天后的晚上九点以后那小子真的去局里取收据来了。从此这小子就失踪了,或者说在地球上消失了。有人就怀疑杨晓宇是否把人给“处理”掉了。公安局和检察院也秘密地侦查了一段时间,终因无任何线索,就没有理由抓人,事情就渐渐地搁下来了。后来不谁把举报信捅到了县纪委,陈谷子烂芝麻地给杨晓宇罗列了十几条罪状,有的真是骇人听闻!县纪委就认为问题十分严重,就向县委做了汇报,经县委同意,一个由县纪委牵头,有公安局、检察院共同参加的联合调查组就组成了。而县纪委的牵头人又落到了匡宁长头上。
杨晓宇不愧是个人物:矮墩墩、黑乎乎的个子往椅子上一坐,像一截过火的树桩,而脸上横一道竖一块的肌r疙瘩,像一堆没有铸好的铁块子,再脖子一歪,又有点像经过油漆的雕塑了。宁长和助手王祥及检察院的同志还有他们本局的一位副政委进屋后,杨晓字连p股都没有欠一下。副政委给他—一做了介绍,也只歪着脖子用鼻子哼了几下,算做欢迎了。后来副政委急得直努嘴,他才扭过身s箭似地掷给每人一支香烟,算做敬客了。宁长和助手、检察院的同志又不吸烟(吸烟也不可能吸他的烟),使气氛又重新冷落下来。
宁长似乎并不在乎气氛的冷热,照样公事公办地掏出本子和钢笔,王祥就姓名、籍贯、年龄、职务,按部就班地开始讯问。杨晓宇横着眼睛一声不吭,狠狠地将一支烟猛吸两口,掐灭烟蒂,冷笑着问:“你们审讯我呀?”
“有群众举报和充分的证据,经县委同意,我们公、纪、检三家联合调查组对你进行立案审查。”
“不知道,愿咋的咋的!”
“这样只能对你不利。”
“脑袋掉了碗大个疤,随便!”就将后脑勺递给了工作组,脸色变成了一块硬猪肝。
“签字吧?”王祥把讯问笔录递给杨晓宇。
杨晓宇往旁边一推:“没兴趣!”
“那你是拒签?”
“拒签,能咋的?”杨晓宇霍地站起来,眼睛瞪得火亮,恶狠狠地捏着拳头,活活是个凶手。
“这样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