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好像一场冻结了的大雨。这是媚人的星空。”《黄金时代》开始于搞破鞋的交代回忆,中间由《三十而立》过渡——这个过渡包含杂耍性的现实生活片断,又包含关于精神与r体各种yù_wàng故事的c曲——最后终结于对似水流年、生命的终极价值的体认。性a、历史、生命与艺术在此融为一体,敞开了王小波所用强光投s出的一个价值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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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说《黄金时代》/艾晓明(2)
二、自由叙事
《黄金时代》是王小波第一部在国内引起专业批评家关注与喝彩的集,这一反响实则姗姗来迟。在此之前,集中的《黄金时代》单篇和未收入集中的另一《未来世界》也先后获台湾联合报系第13、16届中篇大奖。此外,王小波还曾出版过一部短篇集《唐人秘传故事》。如果再把王小波尚未出版但已在一定范围内流传的长篇传奇《红拂夜奔》、《寻找无双》以及《我的舅舅》等计算在内,那么他实在不能算作一位新人,最起码也不是生手了。
《唐人秘传故事》已经透露了王小波与众不同的创作路径,这就是对老故事的重说、重新讲述。所谓“秘传故事”,作者何以得之?显然,作者在此故弄玄虚的标题下乘虚而入,尝试移花接木、故事新编。他将现代人的爱情与唐人传奇相拼贴,或将唐人传奇现代化,在其中贯注现代情趣。
不过王小波始终没有满足过仅仅是说故事,对说的兴趣固然反映了作者对其形式自由的热爱,而他的热爱自由更见之于通过这种自由发挥的叙事游戏,表达当代中国人、尤其是中国知识分子中特定人群的感受,表达对他们生存状况的俯瞰。这在他从美国留学归国后写的一系列作品中可以见出。我说俯瞰,是因为王小波在这些作品中发展出一种由叙事者随心所欲地穿行于古今中外的对话体叙事。如他改写唐传奇的《红拂夜奔》,其中数学家王二的故事与古代大科学家李靖的故事对话,他们各有各的命运,有各自对爱情、生命、自由和死亡的想法,他们互相映照又各行其是。在写实与幻想寓言两种体裁的穿c中,王小波做着他对中国文化传统和现存体制限制下知识分子处境的俯瞰,看出智慧、创造、爱情这些生命的永恒价值与极权、昏庸、世俗之间长久的对峙。
自由叙事,一个关键是对时间的处理。在《革命时期的爱情》中,一张多重时间的网络覆盖于性a之上。有现在时间(我现在在一家研究人工智能的研究所工作),有过去时间(我和妻子留学、旅行欧洲时),有过去进行时(我对x海鹰交代问题,接受帮教),有过去完成时(我交代1967年和姓颜色的大学生恋爱)。时间跨度繁复阔大,空间遥远的事物发生奇特的组合。例如,达利画的塔楼与大炼钢铁的标语,小孩爬高楼摔断胳膊,胳膊里流出的筋膜与“湿被套”的感觉,还有高炉残骸里的屎与避孕套,这些不相干的图景,由“塔”这中心意象生发出来。穿过弯曲的时间隧道,超现实的画风、稚拙的性体验与乌托邦实际景象相遇,光怪陆离。
童年,是作者观照这一革命时期的又一尺度。王小波尽兴想象,以一个欢天喜地投入军事游戏的顽童的视角,重写“文革”中的武斗场景及荒诞变态的性与青春。历史被儿童当做玩偶,成年人被政治家当做玩偶——小孩的感觉传达了作家对革命的隐喻。
时间,实际上不只是一种被处理的题材,它是一个潜在的主题。王小波往往用时间的称谓作为标题,这个时间是烙有中国人当代集体记忆的特殊时间。在某个时间,知识分子只好用印度师兄做法术害他来解释他的挨揍;在某个时间,得像吃忆苦饭或思甜饭一样性j;或者,男人被派作日本鬼子式的qg犯,女人像忍受严刑考验一样自愿被qg。施虐与受虐、被压抑的潜意识与性变态,这些在弗洛伊德那里受到分析的范型,被王小波施之于中国的时空之中,揭示出现代中国人种种古怪荒谬的文化心理。这是历史的霍乱时期,它“好像是过去了,又仿佛还没开始。”
三、语言颠覆
王小波的叙述风格保留了北京作家一贯的幽默传统,但仍然是一种变体,不似前辈作家通常难以克制的悲痛激愤,也不混同于当前由北京风行于各地的就事论事的调侃。王小波的语言以戏谑的比喻加上反讽的思辨为特征,对人们习惯的优美抒情与认真说理传统它是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