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舅舅移民,我爸爸不要我,只好把我送到b市的全日制寄宿学校来,头几年过年过节都不许我回去,后来我长大了也没有再回去过。小时候因为一直住在学校的宿舍里,有时候放假了就很喜欢逛家居超市,我喜欢那些东西,很温馨,要是摆在家里肯定很适合,但我没有家买了也没地方放,而且又经常要换宿舍,所以从来没买过,我今天……我今天……”
她说着说着眼泪又开始止不住,她哭起来,无声无息,只是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掉进面前的咖啡里,激起一个又一个涟漪。
第章
她说着说着眼泪又开始止不住,她哭起来,无声无息,只是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掉进面前的咖啡里,激起一个又一个涟漪。
孙文晋心里狠狠的一痛,捉住她的手将她揽进怀里,想要说一些安慰她的话,却发现喉咙里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这样抱着她,咖啡那一点热气仍然在阳光里跳舞,升腾,消散,他哽咽着说:“我们等下就去买,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她止住了眼泪,靠在他怀里,幽幽的光线照进古老的房子里,淡淡的咖啡香弥漫在周围,她只是看着窗外的玉兰树,声音轻轻的:“文晋,你有没有最害怕的事?”
“有。”他想起方才电视上那个记者,缓缓说,“刚才电视上那个女记者,1980年的时候采访过邓小平,90年代初也采访过我父亲,后来我父亲死了,还有我哥哥姐姐,我妈妈。”这些事情,这些年来他在陈释面前几乎都从未有这样平静的情绪陈述完,可这一刻不知为何,他却好像忽然都放开了。
她没说话,只是怔怔的望着自己的衣摆,被染上了咖啡的地方,其实她也害怕的,很小很小的时候,最害怕被人抛弃,送来送去的结果谁也不想要她,妈妈那时候跟爸爸刚离婚,整天在家威胁她要自杀,她去找回爸爸,结果妈妈死了后爸爸也不要她,舅舅移民更是不愿意要她,人生中最害怕的时候大概就是那一年。但是,良久,良久,想说的话在喉咙里打个转,终究还是咽了回去,她轻声说:“我这件衣服恐怕再也洗不干净了。”
他紧了紧抱着她的手,淡淡的说:“不要紧,我帮你再买一件。”
她从他怀里起身,怔忡的望着他,她的眼睛瞳孔大大的,很黑很亮,带一点忧郁,一点不安,被眼泪浸润过的眼珠水汪汪的,像是什么东西在目光里荡漾,顿时,孙文晋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抓了下,他们都安静下来,彼此痴痴的对视着,大约半分钟之后他才反映过来,伸手握住她小小的手掌对她笑了笑。
最后也没有去看电影,因为唐瑜突然说什么地方都不想去,只想回去。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有心事没有说话,等车子开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孙文晋回头一看,唐瑜已经睡着了,她整个人蜷在座位和车门的角落里,头歪在玻璃上,眉头轻轻蹙起,像是很不舒服,又像是一个脆弱的孩子,方才她就坚持要坐后座,他大概也猜到她有心事便由着她,这时看她这个样子,心里莫名的又是一软。他悄悄下车,开了后门坐进去,小心的将她扶过来靠在身上,她微微皱了皱眉,动了动身子,他僵直了身体,一动不动,生怕一个粗重的呼吸会惊醒她,幸好她只是在他怀里找一个熟悉的姿势,渐渐的又睡了过去。她就这样靠在他的怀里,呼吸细细密密吹着他的颈,热热的,却让人倍感安稳。在一起以来,她几乎少有这样乖巧的时候,每次拥着她的时候他的心都担惊受怕,好像生怕会失去一样,总是担心不能长久,这一刻,心里终于产生了一点安全感,一低头,一伸手,他就可以触到她。
大概是看车子在这里停得久了,小区的保安走过来,他弯腰下来,刚想敲窗,看见里面的孙文晋紧张的对他做手势,他望一望睡着了的唐瑜,终于走开了,孙文晋轻轻的舒了口气。
他知道她昨天晚上没睡好,翻来覆去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一个下午便由着她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中午顶着太阳回来时到底有点热,开着冷气,然而等到傍晚太阳下山,风一起,温度骤降再开着冷气就有点冷。他不由抱紧了她,却发现反而是她的身体要暖和一些,温暖柔软,他明知道现在应该去关掉冷气,否则两人都有感冒的危险,可他也不愿意动,好似舍不得这相拥着的温暖,好想就这样过下去,天长地久,旁的事,陈释的那些话,他的生意统统不要去管,就这样下去,没有别的人,没有别的事,该多好。想着想着心里又是微微一酸,因为他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了相濡以沫,可他从前一直都觉得相濡以沫的两条鱼是那么可怜,他不想他们也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