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色色周全,如何不能娶个十全十美的好儿媳妇?”唐氏心中早有所盼,此时又是恼了的时候,不免嚷嚷出来:“那林家女如何比得上阿茹稳妥齐全?倒偏你们是一口一声好儿。”
“你!唉!”事到如今,郑煦也知道了根由,对着老妻一时气恼得不得,又无从说来,只能含怒挥袖而去。郑家三兄妹对视一眼,心中却不免都生了几分不安:母亲这般行事,着实不妥。尤其郑嘉成,原是见过黛玉并唐茹的:那唐茹倒也不差,然则也不过寻常京中闺秀罢了,比之黛玉灵窍,便自黯然失色。
只是这样的话,对着现在的唐氏,着实也说不得。此事就此僵住,郑家连日阴霾,一时家中气氛也是凝滞起来。郑家如此,黛玉却是丝毫不知,此时正听着凤姐说及清虚观打醮的事儿。
凤姐生来一副好口齿,然则黛玉天性不喜热闹,自来安静,听得这几句话,也不过抿嘴儿一笑,因道:“正值端午,凤姐姐倒是择了好日子。原我该去的,只是这些时日身子不甚爽利,又是这样的天儿,未必能去的。设若我不去,家中一番安排,岂不是白白费神?倒不如一早儿作准了得好。”
“你若过去,便我费十分的精神,也自乐意呢。”凤姐不听这样的话,只拉着黛玉的手,又笑着道:“那里也清净,先头老祖宗大嫂子都说过去,你若不去,倒也可惜。”
黛玉略一寻思,见着凤姐说得亲近,也是心头一叹,暗想:这样的事,不过寻个丫头说一声,也就是了。她却亲自过来了,可见是有心的,只为这一片心,我也当过去应个卯。
由此,便是将此事作准。
屋中大小丫鬟自来少出门子,听得黛玉应许,俱是欢喜,倒有些叽喳不绝。春纤也随着说了两句,转眼见着黛玉虽则眉眼微微含愁,目光却犹如水波,自然澄澈,且透出几分欢快,心内不由一顿:是了,那日打醮,一则宝玉,二则暑热,后头却是闹了一场。如今宝玉且可以放到一边儿,暑热却是难熬,黛玉又是体弱多病的,这几日好生休养不说,就是那日也得仔细打点。
有了这般心肠,春纤便将先时欢喜去了大半,只与黛玉细细准备。及等五月初一,车辆纷纷,人马簇簇,多有些繁杂扰攘,黛玉却是一色齐全,再无半点不妥。春纤犹自觉得不足,又与那一辆翠盖珠缨八宝车设了一处冰盆,才自随着到了后头的大车上头。
这一路说笑不提,及等到了那清虚观,虽那观中早已打点妥当,后头尾随着的一干好事者,却犹自流连不去。
春纤自下了车,原要紧着过去搀扶黛玉,谁知忽而窜出一个发鬓花白的婆子,也不知从何而来,只瞪着两只眼,又拿手紧紧攥着春纤的手腕,忽而嚷嚷道:“太太!是太太!不,不,你是大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努力更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