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摩了两场,才拿出剧本,让他挑一段有把握的试试。戚以沫接过剧本,还没翻开,就被田辰按住了手。
“这还用看吗?肯定选那段冲突戏啊!司愔可是高材生,不难怎么凸显他的水准?”
冲突戏?戚以沫了然,原来下马威在这里。
田辰所指的冲突戏是全剧的高|潮。在这段剧情中,主角因为跟班惹事,给人打破了头,送进医院。跟班来探望,却被人打了一顿拦在门外,跪地发誓要从良。
“有问题吗?”田辰兴奋地浑身颤抖,迫切渴望欣赏戚以沫屈辱的表情。
然而他注定要失望了。
戚以沫抬起下巴,无畏地与田辰对视,清润的眼眸甚至带着一点恬淡的笑意:“当然……没问题。”
“——”
“你居然还有脸来?滚出去!”
“老大住院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为你收拾烂摊子,他怎么会被人打破头!”
“滚出去!”
有人揪住他的衣领,狠狠将他掼在地上,“碰”的一声响。
然而戚以沫毫不反抗,浓烈的自责快把他吞没,身体越是痛楚,心灵越是自虐般的快慰。
直到众人收了拳脚,他才摇摇欲坠地站起来,手背揩去嘴角的鲜血,一番话说得无比平静。
“你们打也打了,气也出了,该让我进去了。”
按剧本,龙套a要严加阻拦,可他才说了个你字,戚以沫就睨了过来——双眸隐隐泛着血色,目光说不出的凶狠乖戾。莫名的压迫感排山倒海,那人一下卡了壳,你了半天,眼睁睁看着戚以沫冲进门。
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被机器忠实的记录下来,反馈进导演面前的终端。
吕森摸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了片刻:“司愔以前演过戏?”
副导演翻着他的档案:“没有,他是写歌的。”
吕森喃喃道:“那不应该啊……”
新人通常会犯一个错误——与摄像机相背,或走出摄像机的拍摄范围。电视剧与电影不同,它只有一台摄像机,所以对演员的走位有很高的的要求。
但戚以沫没有。
他每一个走位都恰到好处,一直处在镜头的最中心。
人多偶然会被挡住脸,他就通过其他办法——例如露出一小截隐忍的下巴线条,或者一只蜷曲着的死死扣住地面的手。
抢焦点的同时,适当的留白,给人以想象的空间。
这绝对不是一个新人能做到的。
吕森满腹狐疑,继续凝神于眼前屏幕上。
剧情进展到了戚以沫跪在田辰饰演的老大床前道歉的一幕。
编剧写剧本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回头再看,他在这一幕里塑造的跟班挺孬的。男子汉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哪有小弟会因为害老大受伤了就跪下来的道理?
可是看了戚以沫的演绎,他突然回忆起了当初自己想表达的东西——情义。
戚以沫跪在田辰床边,眉眼间承载不住的悔恨,压低了他的头颅。
田辰抬眼,就能看见他低到尘埃里的模样,心里泛起扭曲的快意,埋在被子里的嘴角更是得意的弯起。
他没有发现,剧组里其他人感触的表情。
众人眼中的戚以沫,没有田辰想象中那么卑贱,低声下气。
而是宛如桀骜不驯的猎豹,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在征服者面前宣誓效忠。跪,只是一种姿势,跟站着没什么两样。这场神圣的仪式,在戚以沫半侧过脸来的时候终结。
“拉近镜头。”
吕森吩咐道。
背光的面容模糊不清,阳光从侧面撒过来,沿着他半阖的眼,勾勒一条细细的金线。浓郁的阴影里,那眼眸缓缓睁开,敛住光,令人惊心的剔透。
那剔透最终划出一道闪亮的弧线,在雪白的床单上洇开一团。
沉默了大概一分钟,有掌声响了起来。
稀稀落落。
不过很快,更多的人加入了队伍,掌声越来越热烈,夹杂着几声口哨。
吕森也顾不上看田辰的表情了,在一旁拍大腿,“这一幕多剪一份给我,值得珍藏,值得珍藏啊!”
戚以沫微醺了脸。
吕导问:“这你第一次拍戏?”
“我之前参加过吴导的试镜,拍戏倒是第一次。”这辈子第一次。
“不像。”戚以沫一直在跟随摄像机的转动小幅度的调整自己的身体角度,务必将想传递给观众的东西毫无阻碍的呈现,比起一线演员也不逞多让……可是这个年纪,一线?吕森把这不靠谱的想法压回心底,看了看剧本:“我看你状态不错,要不把之前的镜头补全?”
“行啊。”
戚以沫表现出乎意料的精彩,全程亮点不断,基本一次就过。偶尔卡ng,也是和戚以沫配戏的角色失误。
吕森一口气拍了七八场,浑身舒畅。
这种一气呵成的畅快感,只有几年前和天王金海合作时才体验过。他现在是怎么看戚以沫怎么满意,但碍于田辰在场,不好说什么,好不容易等到贺文池开车来接小情人,他连忙凑到戚以沫身边。
话还没说上两句,就见贺文池骚包的跑车轰一声在距离他们不到十厘米的地方停下。
“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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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爆菊君你的粗长请收下!ps: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明天让小攻正式出来溜个弯
☆、疑心
田辰脸颊上浮着两片兴奋的红晕,笑成一朵向日葵,朝戚以沫大力招手:“上来呀!文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