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重复了一遍。
对方总算听清了,粗犷的声音仍大的离谱,段易峰不得不将手机挪开一些,“是啊!我不是都跟这小伙子说了!你还想问什么啊?”
“我想知道孩子的母亲是谁?”段易峰言简意赅,沟通障碍让他觉得这种交流方式很痛苦。
对方特不耐烦的吼道:“我说你们咋回事!他跟我叨叨半天,你还什么都不知道,那孩子就是你说那罗什么生的……”
段易峰身体猛地一僵,连忙打断,“等等!你听清楚,我是问你:孩子的母亲是谁?也就是谁把孩子生下来的?”他语气加重,特别强调。
“孩子就是罗骁生的!我记得清清楚楚!这种事咋能开玩笑,那时还是我给接生的。”
“不!不对!”段易峰瞪大了双眼,加重的语气已带着颤抖不安,“如果你记忆混乱了请别乱说,罗骁是男的,他怎么可能生孩子!”
“这事我咋知道,他找到我就已经怀孕了,我当时还被吓坏了,以为是被妖怪惦记上了,哦,对了,还有一个男人跟他一起来的,他们在我家住了几个月,后来小孩生下来就离开了,你说这还真什么事都有,没见过谁敢去想,要不是钱给的多,我还不敢让他们住下来呢!”
段易峰觉得自己被一种不可思议的认知腐蚀了,对方粗犷的声音尖锐而刺耳,他全身一片冰凉,因为太过震惊而一动也不敢动,瞳孔睁大,已经辨不清前方的事物,难以置信!不可思议!他甚至不知道该怎样去接受这样的事实!
男人怀孕生孩子,怎么想都是天方夜谭啊!
而且……而且罗骁怀孕,那么旭旭,旭旭竟然会是自己血浓于水的孩子吗!
这种事情!
——更重要的是,自己不久前才跟旭旭因争抢罗骁而吵架,自己竟无意中又得罪了儿子吗?!
“你……你说的都是真的?”半晌,他压低声音,艰难的开口。
“我骗你就一分钱都不要!”由此推断,陈昆给了她一笔不低的费用。
段易峰大口大口的喘气,喷出的鼻息让空间更为压抑,他微微敛眉,原本平静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难看,牙关紧咬,大脑被突如其来涌来的爆炸性消息拥堵着,许许多多不相关的信息也渐渐联系在一起。
[罗骁总是刻意避免旭旭与自己的接触,但凡旭旭跟自己说话他都会胆战心惊。]
[医院见面后,旭旭见到自己转身就跑,并称‘不能见自己’。]
[俞梧找到自己,控制不住率先动手,并说自己并不值得罗骁那样做。他还说,你这种不负责任的人根本无法了解。他还质问:罗骁辛苦抚养旭旭时,你又在哪里?]
那时候,自己怎么说的?
“旭旭?他跟我有什么关系?”——理所当然的反驳啊!
只是……只是这种事情,谁能想得到?!
“喂?喂?你听的到吗?喂?”手机里传来一阵阵的声音,大的出奇,可即使贴在耳朵上,段易峰也再无任何反应。
“再跟我说说他的事吧。”许久,他无力的躺在靠背上,无力的说,然后顿了顿又特地强调,“一个字50块。”
即使觉得不可思议、难以置信,他也能感受到罗骁当时的处境,罗骁一直都是那样善良的人,善良而又固执,如果是自己的话,根本没有勇气这样去做吧!
不可能做得到的。
絮絮叨叨的话透过手机传到耳朵里,仍然是粗犷的破锣嗓子,放在平时段易峰不屑一顾,如今却倍加珍惜,仔细聆听生怕错过了一字一句。
“他刚来时不爱说话,总是一个人关在屋子里,我们跟他说什么也就是简单的嗯几句,只有跟孩子有关的,他才有兴趣听,不过男人怀孕这事听起来不太靠谱,谁也说不准到医院会不会被抓去做研究,而且我觉得他仿佛在躲什么人,坚持不肯去医院,跟他一起来的男人钱全花在他身上了,又是买补药又是前前后后的伺候着,我估摸着那人就是孩子爸。”
“小孩生的急,比我们想的都快,那时东西差不多准备好了,谁知道关键时候发现麻药不够,那天晚上雨下的可大了,就跟知道要发生这事一样,唉,说起来也可怜,我现在想着就心惊,男人的身体跟女人毕竟不同,都不敢乱动,时间也浪费的多,麻药不够啊,我当时都不敢下手,你不知道,他痛的把嘴里的木棍硬是咬断了也没吭一声,满嘴都是血,我还偷偷抹了几把眼泪,你说这谁受得了啊。”
“……”
那时,对方絮絮叨叨说了很久,段易峰清楚对方是看在那一个字50块的份上,但是他乐意,从始至终没有半点不耐烦。
关于那段时间的事情,他想要知道,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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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约奢华的办公室被烟雾笼罩,地面堆积的烟蒂被灯光衬的格外刺眼,段易峰埋首在办公桌,身上熨烫平整的西装变得皱巴巴的,宛如地摊上的廉价货,领带扔在地上,尚闪烁着微弱的星火的烟蒂在上面烫出黑色的印迹。
十一点,他起身离开办公室,乘坐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然后开车离开。
汽车行驶的方向,赫然是俞梧所在的公寓。
苦思冥想仍没有头绪,他放弃了无用的假设与思考,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罗骁,有好多话想跟他说,想要亲口问他为什么,如果旭旭是自己的儿子,为什么要瞒着什么也不说,想寻求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