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夫子布置的功课越来越多,都是背书,还要抽背、会讲和复讲,诸位书生还未从人间仙境里走出来,就要面对枯燥乏味的儒学,等朱夫子一走,三三两两的哀嚎起来。
除了爱好儒学的人,稳重内敛,继续津津有味的念书。
纨绔少爷们,内心甚苦,他们身在曹营心却在汉,讨论的话语都是杏春楼和宜欢楼的姑娘,大家一致认为,杏春楼的美人勾魂,宜欢楼的才女攻心。
有人问到我时,我微笑着将他们心目中的美女佳人夸的尽态极妍,他们道我有眼光,我谦虚一句不敢当。
这便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后来温行知正儿八经的问我,“昨日杏春花魁如何?”
我不以为意道:“能如何?将就,他们没见过世面,我也不好坏了雅兴,就顺他们的意夸上一夸,说实话,那个花魁还没你美。”
温行知倒是笑了起来,他唔一声,轻笑道:“你眼光长进了。”
放堂后,我收拾好放书的布袋,准备回寝庐念书,秦青忽然拦在了我和温行知面前,我疑惑的挑挑眉,温行知也静看秦青。
他敛眸,安静注视着我,语气认真道:“你以后叫我阿青,好么?”
我惊讶半晌,察觉温行知看着我,便摇摇头道:“太阳打从西边儿出来了,杏春楼一日唤你阿青玩玩的,你要我以后都这么叫...我们的交情还没好到那一步。”
秦青有些固执的重复一遍道:“叫我阿青,行么?”
他突如其来的友善和亲昵,让我有些不适,温行知在侧,所以我继续摇头。
秦青的神情渐渐阴郁,他沉声,威胁意味十足道:“本少将难得通透的化干戈为玉帛,你唤我阿青,”秦青的声音又往下沉了一沉,“不好么?”
他的威胁感甚是强烈,我受不了这种氛围,陪笑道:“好。”
微风拂过,秦青的暗色衣摆被吹得摇曳,他的一头墨发在日光下染成了淡金色,风儿变大,几缕发丝横在他的梨涡边,我承认他比我好看。
秦青忽然抱拳,嘴边漾着浅笑:“过去本少将有何冒犯之处,望沈公子海涵,今后你我化冤家为朋友,友谊长存。”
我作揖陪笑道:“长存,长存。”
秦青满意嗯一声,带着无踪转身离去,秦青步伐大气,他跨一步,相当于我跨两步。
余晖下,温行知的瞳仁隐隐泛金,宛若神祇,他雍容清贵的雅态让人从心底仰慕,他侧目瞥我一眼,埋汰道:“胆小鬼,他威胁一句你,就将你吓得没骨气。”
我哑然,片刻后才道:“多一个朋友少一敌人,日子过得也顺心,冤冤斗嘴何时了?不如一声阿青,化了干戈。”
温行知往前走几步,背影清冷,他飘忽的声音钻入了我耳中,“蠢蛋,不止一声好么?”
我跟上前的也是,叫他几声阿青,我又不会少块肉。”
他斜目,问道:“不嫌腻?”
我悠悠的反问,“那你叫我阿从,不腻?”
温行知沉吟片刻,淡淡道:“腻。”
“.........。”
自我唤秦青为阿青后,他待我的态度与从前截然相反,我每回喊他阿青,他的眼神就有一瞬怀念,与相处我越来越和气了,和气的叫感到我不真实。
约莫是从前的秦青太讨厌了,他突然好起来,我就怕他某天又变了样。
现在,他屋里的武功秘籍我随意可看,想学功夫了他也教我,真是舒心。
温行知呢开始教我学医,一段时日里,我既学武又学医。过了半月,温行知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把古琴,问我学不学,我自是要学的,我最喜和温行知独处,特别是他教琴时,手把手的教,我享受极了。
屋里有一位武夫,一位文人,促成了我文武双全,老天有眼待我不薄,让我有缘识得如此良友,整个人变得越来越好,丰富了内在。
温行知的授课多了,我就没有再去学武,成日里念书、认药草、抚古琴是基本,周而复始的循环,日子渐渐过去,我的生辰也到了。
生辰时,沈府差人,快马加鞭的送来一份红包一份家书,沈道文和李氏就是实在,晓得我需要什么,其余花里胡哨的没什么用头,银子才是实用。
我没有声张生辰一事,太学里不好操办宴席,凑合着冷冷清清的过了,温行知晓得我的生辰是几月初几,从前不论谁过生辰,虽不去彼此家中,送礼和书信都会有,可是一天下来,他都没有说一句祝福的话,生辰贺信也没有,我就有些闷。
到了天黑,外头弦月高升,照耀一地微光莹白。
我把毛笔夹在鼻子和嘴之间,伏在案桌前苦读诗书,温行知如厕回来后,一把抽掉我嘴上的毛笔,他将我从位置上拉了起来,“跟我来。”
“何事?”我疑惑道。
温行知握住我的手腕,将我带出号舍,他道:“我在凉亭那处发现一株名贵的草,你来认认,我看看你能认出来么。”
我跟随其后,道:“当然...认不出了。”
温行知将脸侧的发丝撩到耳后,他莞尔:“我以为你要说...多半认不出。”
我绕口道:“我还以为,你会以为我当然认得出。”
“不知你哪里来的勇气,会觉得我以为你认得出。”
“那你带我来认个甚?”
温行知的眼睛弯曲如月,他看起来心情尤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万一中你兴许认得。”
“我甘拜下风。”
到了凉亭,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