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还是一个人,分明就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浑身都是血,胸口像是被砸成了一个凹状,已经没有了心跳,裸露在外的小腿和手臂血肉模糊。五官已经看不太清模样了,右眼处成了一个空洞的血口,眼珠半吊着,左脸爆开裂到唇部,露出狰狞的牙齿与牙龈,头发丝混杂着冰水粘在烂肉里,十分可怖。
任谁看了也不会觉得这是个活人。
几个大人颤抖地护住孩子们的眼睛,段末的侄儿李思云还奶声奶气地问着:“奶奶怎么了?奶奶睡着了吗?”
却没人回答他。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段末的二哥刘蒲神色怔怔地喃声道,“冰雹怎么可能砸成这个样子?”
“呕——”段末的舅妈再也看不下去了,抱着垃圾桶吐得一片狼藉。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呕吐声和啜泣声。
恐惧在四周蔓延。
段鸿压下心底的震惊,拉着段末走到一边,看着段末衬衫上的血迹,担忧地问道:“没事吧儿子?你有看到怎么回事吗?”
段末摇摇头,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不知道,我听到妈的叫声跑出去之后就看到大姨躺在地上了。”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谭玉琴的老公李复双手发颤地抱着头,眼睛布满血丝,面目狰狞地喊道,“她死了吗,她是不是死了?”
“我们没看到大姐怎么倒下的,我们做好菜之后,看到开始下冰雹,就想撑伞挡一会儿快些把饭菜端过来,大姐先出去,我和小娟在过来的时候,小娟在路上被大姐的…”谭玉霞带着哭腔声地说道,“…被大姐的身体绊倒,我们才注意到大姐躺在地上,天啦!怎么会这样?”
段末的舅妈杨娟这时候也停止了呕吐,脸色发白地在一旁抹眼泪,任谁看了这样的惨状都会受不了。
段鸿走到谭玉霞旁边抱紧了妻子的身体,似乎想要给她力量振作起来。
段末看着大哥李元抱着谭玉琴崩溃的身影,使劲压下心底的颤栗,却止不住地背脊发凉。
大姨到底是怎么怎么死的?是被冰雹砸死的吗?
可是再大的冰雹怎么可能把人砸成这幅模样?刚刚出去的时候段末也感受一下冰雹的力度,是有些大,却不至于被砸得这般面目全非。
“会是被什么动物咬成这样的吗?”段末的大姐林佳玉依偎在老公陈凯的身上,战战兢兢地说。
“怎么可能,这种天气哪个动物还在外边跑!”谭玉清沉声道,“我刚刚打电话报警,但是手机没信号打不出去,你们谁能打出去?”
在极度的惊惧中稍稍恢复神志的众人各自试了自己的手机。
“我的也没有…”
“我的手机也没有信号,没有网!”
“怎么搞的,都没有,紧急呼救也打不出去!”
“怎么办怎么办,呜呜呜……”
哭声令恐惧的气氛在大厅中蔓延,听着屋外噼里啪啦的冰雹声,每个人的心里都泛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我开车去前面的派出所找人,不远,平时开车就十几分钟。”段末二姨的老公刘福军出声打破了这种氛围。
他是一个资深的老司机,驾龄非常长,因着工作的原因每天也都在跟车打交道,只是从来没有在冰雹天气开过车。
“不行!”二姨谭玉淑叫道,“这样的天气,天还那么黑,下了冰雹路面肯定很湿,万一出车祸了怎么办!不能再出事了啊!”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谭玉琴的惨死已经把每一个人心里的防线都击垮了。
“唉…”刘蒲揽过母亲的肩膀,低头叹息,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孤立无援。
“这样,我们先等一等,”谭玉清看了看手表,出声,“这场冰雹应该下不了多久,现在是6点零5分,我们等到6点半的时候出去试一试能找得到人吗,实在开不了车的话到时候再说,这段时间大家先想办法看看手机怎么样才能用,好早点联系到外面。”
大家都没有异议后,便各自找地方坐下来,刻意回避着沙发上惨不忍睹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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