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季闲珺和太子长琴一进来,他就大约有个印象。
这是不能惹的人。
后来也证明了他的想法,更让他打定主意,存够钱就踏踏实实养老,把客栈交给下一代。
这年头深藏不露的人多了,不知什么时候就碰到不能惹的,将自己一家都赔进去。
手指零星打过几个算盘珠子,目光发空的定格在大堂一角,眼睛里没个焦距,也就没注意到门口出现一道人影。
衣摆沾着本地特有的黄泥,芒鞋破烂,粗劣的衣物也说明这不是个富有的人,但是掌柜的何等眼尖,一下子就发现了此人虽然疲惫但精神饱满,值得注意的是那一身皮子,晶莹剔透仿佛散发着宝光,在阳光下犹如佛祖临世,若自己信佛,怕是当成就给跪了。
“大师!”
掌柜的热情招呼起来,人也作势要走出柜台。
功德佛岂能从这个小动作里看出他的警惕,莞尔合掌:“阿弥陀佛,贫僧来找一位有缘人。”
掌柜的一时没想起来这人会是季闲珺口中的大师,在他的印象中,季闲珺口中的大师不是少林寺那等德高望重的高僧,也该是西域那边儿的喇嘛,总之,不该穿着这么破烂,只以为这位僧人说的有缘其实是化缘来了。
“大师等等,我这就去后面给您那些斋饭来。”说完就要往后去。
功德佛眨眨眼睛:“阿弥陀佛,施主要为贫僧布施,贫僧并不反对,只是贫僧要找的有缘人想必已经准备好斋菜膳食等待贫僧光临。”
掌柜的脚步一顿,这时才想起季闲珺的吩咐,大感尴尬不过还是确认道:“请问大师您要找的有缘人是否姓季?”
功德佛莞尔笑道:“施主说是,那就是了。”
掌柜的当即不再怠慢,连忙去后头确认水饭,人员稀少的客栈里顿时热闹起来。
太子长琴打理出来正好看见季闲珺在用手拨弄一张古琴,琴身有流畅的断纹,显示它不短的年份,古朴的桐身散发油滑的光亮,触手之后手感极好,关键的是音色,单听季闲珺拨指那几下,他就能以专业人士的耳力判断这是一把好琴。
只是没等他询问,季闲珺在看到他后已经先一步将它收入袖中,袖里乾坤这等招数他也用得,就是从没有这次一般勾引他的兴趣。
“连忙藏起来,就那么不想让我看见吗?”
施施然走过去,太子长琴坐在他旁边眨动眼睛。
季闲珺一愣,微微笑道:“陈年旧物,没什么可看的。”
太子长琴这回懂了,那东西季闲珺就是不想给人看,话锋一转,知道不是追究的时候,索性掠过不提:“人还没来吗?”四下看看,没见多出个人的样子。
季闲珺不知自己为何会松了口气,反正太子长琴体谅自己这点儿倒是叫他蛮开心的。
“估计到了。”
太子长琴:“唉?”那人呢?
季闲珺:“此人风尘仆仆,怎么也要梳洗打扮一番才能见人。”
话音刚落,门口就有一声笑音传来。
“施主说的是,贫僧一路行来是脚也走破了,衣也不能见人,肚腹空空,若正赶上讲禅突然腹鸣,那就失礼到贫僧也无颜面见佛祖了。”
功德佛站立门外,说着无礼本人倒是守礼的不得屋主允许即使房门打开也不会擅自进入。
季闲珺闻言笑着招呼:“本座可不是你的施主。”
佛家之中,施主谓之布施之人,乃良善,亦是缘。
季闲珺一语双关,无论前者后者一同否决。
功德佛眼也不眨的道:“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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