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华微微皱眉道:“方才那个奴才冲犯了你,是我没有管教好宫人,你不要放心里去。”,她迟疑了一下,鼓起勇气看着楚清溪道:“清溪,你知道朕……我的心意,如果可以,我愿将我之所有尽数奉献给你,只要……能与你在一起。”
楚清溪猝不及防,突然见她旧事重提,禁不住一时有些发懵,竟不知该如何作答。却见李婉华的嘴角隐约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可是我不仅仅只是一个人,我的身后,还有朝廷,还有太后,还有江山社稷!”
她哀伤地看着楚清溪,盈盈双目中,已经沁满了泪水:“清溪,在没有遇见你之前,我骄傲于我是一个皇帝,而在遇见你之后,你可知我多么希望自己不是一个皇帝。”,她的泪水滚滚滑落脸颊:“可是朕,偏偏就是个皇帝!”
楚清溪的心犹如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揪在了一起。她从未被人这般深情的表白过,亦从未听过这般令人肝肠寸断的深情告白。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有过将李婉华拥入怀中的念头,可是这一念头一纵即逝,取而代之的依旧是赵宁在她心中那张不变的笑脸。
她偷偷咬紧了牙关,硬起了心肠,因为她知道,只要自己稍稍有些犹豫,她与李婉华、赵宁三人之间的关系便会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她曾经经历过得而复失的痛苦,她又怎能让这样一份撕心裂肺的痛苦,加诸在曾与自己情定终生的赵宁身上呢?
李婉华看着她略带苍白的脸,不由得自嘲般笑了起来,她早知道即便是自己将一颗心掏出来放在楚清溪面前,她亦能硬起了心肠装作视而不见,其实她从一开始就跟自己说的很明白,只是自己一直不肯死心罢了。
可是,终究是到了该死心的时候,不是么?李婉华的手缓缓地抚上了楚清溪的面容,一寸一寸,似乎要将她的模样深深地刻画在心底。她痴痴地看着,泪水冲淡了胭脂,濡湿了衣领,她听到自己嘶哑的声音一字一句缓缓响起:“清溪,朕要大婚了。”
楚清溪的身子猛然一震,显然这个消息着实出乎了她的意料,接着她只觉得自己心中猛然松了一口气,似乎那份沉甸甸的感受骤然之间便消失不见了。
李婉华将她的反应尽数看在了眼里,看着她微微放松的表情,忍不住在心底默默叹息,自己的一腔深情终究是尽付流水,不过这样也好,至少难过的只是自己一个人,而她,终将有机会与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爱一个人,不是应该希望她真正过得好么?
李婉华的目光默默落在打包好的行囊上:“你要走?”
楚清溪“嗯”了一声,正色道:“当日安泰为了护我周全,甘愿挺身而出,自愿为徐焕之所擒,如今我伤势已然大好,也是时候去找她了。”
李婉华凄然道:“赵家妹子对你有情有义,你自然不能对她弃之不顾。清溪,你要走,我不留你,只是三日后便是我大婚之日,你能不能在我成亲之后,再行离去?”,她苦笑着:“也算是我的不情之请,我知道你记挂于她,可是我也希望我的婚礼上,有你。”
看着她泫然若泣的神色,楚清溪的心亦有些莫名的酸楚。她不忍拒绝眼前早已将自尊放低在尘埃里的女帝,只好点头应承了下来。李婉华见她应允,心中方自觉得有些安慰,强笑道:“这几日我会在派人前往宋国京城探探,若有赵家妹子的消息,便来告知与你。”
楚清溪闻言,亦对她的这份真挚感激不已,柔声道:“好。”,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问道:“影月,三日后便是你大婚日子,不知是哪家的公子拔得了头筹?”
李婉华闷声道:“是贺兰家的小儿子,贺兰湛玉。这贺兰家在朝里没有什么根基,就算当了承恩公,亦翻不起什么浪头。”
楚清溪柔声道:“这朝廷中的事情,自然难不倒你,只是这贺兰公子,不知人品如何?”,她微微皱了皱眉,又道:“自古女子婚配,最怕便是遇人不淑。对于这个贺兰公子,影月可看清了?”
李婉华见她如此关切询问,心中不免有些安慰:“这倒是尽可以放心。在这大夏国境内,难道还怕他贺兰氏翻了天不成。”
楚清溪凝目道:“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一旦成了亲,若是那男子是个体贴可心的,倒定能夫妻和睦,夫唱妇随,可若是那男子是个贪欢好色的,那即便是日日都在眼前,也岂不是要气煞了人。”
李婉华闻言,禁不住笑了起来:“你也真是的,好端端地,怎么就想到这里去。这贺兰湛玉老实也罢,好色也罢,跟我又有什么干系。”,她望着楚清溪正色道:“清溪,我今日大婚,只是为了我李氏血脉可以延绵,为了我大夏皇朝得以永继香烟,至于贺兰湛玉怎么想,我根本不在乎。”
她苦涩的笑了笑,冷然道:“我只想要一个子嗣,仅此而已。只要做到了这一点,我对大夏朝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力,楚清溪自她的字里行间自然亦早已明了她话里的真意,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柔声道:“影月,你是一个好皇帝。只是,也莫要过于太苦了自己。”
李婉华轻轻地将头靠在她的膝前,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三天后,她们就要各奔东西,再见时,亦不知